还没等罗反应过来,逃走的恶魔散出黑雾,圈住了一大片受天使庇护的地点,但审判天使要求他立刻返回天使城,不允许他去清除雾气。
罗还是做了,在那片浓雾之中,恶魔的低吟声在打消他对父神的敬爱,打消他对天使城的信任。
可当罗满身疲惫地返回天使城的时候,迎接他的并非曾经熟悉的圣光洗礼,而是审判庭。
高高在上的审判天使细数他的罪状,从不顾命令到肆意妄为,初心不稳到牵连无辜,一桩桩一件件,让他没有力气反驳,圣光没有为他洗礼,满身疲惫犹存,这是罪。
审判结果,下天使狱,三百年。
天使没有圣光的照拂,还不一定能不能活到三百年。
天使狱里又黑又冷,对喜欢光亮和温暖的天使来说是极恐怖的地方,更别提里面关着的都是些将要堕落的天使,那些膨胀的情绪,让每一位天使都感到不适。
罗被关在最深处——因为他最强。
绝对无光的地方保持着寒冷,唯一的慰藉就是足够安静,听不到那些将要堕落的天使的低喃。
三百年并不长,无论对天使还是恶魔来说,三百年也许只能狩猎一两个猎物。
可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时候,一年就会令人感觉格外漫长,在其中的每分每秒,都是压抑着无端情感的破碎,直到彻底堕落。
罗只是感到丧气,什么事都不想做,哪怕自身可以散发光亮安慰自己,也提不起想要去做的心思。
逃避责任、甚至还把所有时间消耗到无所事事上,不就是懒惰吗。
罗抛弃了圣光、抛弃了天使城,也抛弃了自己。
堕天使在堕落瞬间挣脱了光笼的禁锢,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,从前他拼命维护的天使城所庇护的领土,现在仍然有恶魔肆虐,而他对此无动于衷。
或许罗明白,这只是天使城的选择,而非人类的选择,但他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了。
游荡了几年之后,罗阴差阳错间认识了温柒,他曾被恶魔选中,是个十足的野心家谋略家,连恶魔也被他算计了进去。
堕天使被意外绑定了温柒,十分消极,被命令着做事也会干脆利落然后在外面躲懒休息,工作效率甚至还比不上温柒的人类执事。
温柒是通魔者,恶魔与人类的孩子,本性就带了恶魔的自私和阴狠,偏偏他还有着不输于恶魔的智慧和实力。
不过温柒与其它野心家不同,他的目的从不是类似统治世界、成为国王这种于他而言唾手可得的简单任务,而是专注于破解天使、恶魔甚至堕落天使的全部能力。
所以对罗而言的意外契定契约,实质上并不是意外。
罗得知真相后并不在意,也无所谓自己成为温柒的研究体,他只是什么都不想做,也什么都不愿想。
就连他魂愿的产生,都带了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。
说是关闭地狱通往人间的通道,实际上不过是个地狱岛的守门人,有人开门他关门,就是这样简单枯燥乏味单调,偶尔跟恶魔打上一架,都算得上难得的重要事情了。
堕天使守了这条通道百年,后来没打过一位路过的恶魔,就这么死在了地狱岛的通道旁,化成了一道奇怪的门。
——
说起来,罗的执念其实是身为天使时的执念,堕落后一再逃避,最后化为魂愿也仅仅是敷衍了事,哪怕选择守护个人,也类似偷懒般守护了个曾契约过的人。
这恐怕不是他的魂愿。
守在地狱岛,看似困住了一些恶魔,实际上终究有限,地狱岛和天使城不同,天使必须回到天使城圣光加身,恶魔却无须回到地狱岛。
自暴自弃、自怨自艾,罗其实埋怨的是自己,若不是他多想,他就仍是一位奔走于守护的天使,起码他还能是天使。
但罗也非常明白,这些总要有人去想去面对,与其说是逃避到堕落的地步,不如说从他堕落的那天开始,他就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。
只是他需要时间才能调整好心态,还需要更多刺激去激发他的想法,才能让他走上这条路,而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用来缓冲。
攻弋搓了搓手臂,恍然发现光笼已经停在了最深处,唯一的光源是自己身上正散发着的柔和白光和笼子本身的轻微光亮,黑暗自带的阴冷气息仿佛在侵蚀着皮肤,带着零星不易察觉的刺痛。
现在是罗发现天使城出现问题的第八年,被审判入天使狱,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不甚明晰。
00咦了一声:{宿主,我刚刚接到主神的消息,这个世界的宿体魂愿属于特殊情况,即使完成交易魂愿也不能成功,所以无法完成魂愿将视作没有接受任务。}
攻弋眨眨眼:{……不完成也可以?}
00赶紧确定了一遍内容,肯定道:{对!不完成也可以,宿主您看。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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