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岸不看她的脸就知道是谁了,“萧医生。”
能让陈犹言不打麻醉的,也就只有她了。
可是,她为什么会在这?
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简单过了一遍萧裴轻轻开口,“沈先生。”
吴小准顺着沈岸的视线抬头,那是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,骨架比她的还要小,她的眼睛干净清澈,有着专属于成年人的沉稳内敛,相比之下,她觉得自己糟糕极了,但这个情况,没有人会过多注意她,除了,陈犹言。
虽然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慰问,可对于长期沉寂在阴沟的她而言,是致命的温暖。
陈犹言需要静养,沈岸带着吴小准去买午饭,病房里只有两个人。
“手很脏,可以放开了吗?”她的声音凉凉的,没有温度,跟她的手一样。
偏偏陈犹言一根筋,不管不顾,拉着她把手塞进暖烘烘的被窝里,笑的很不正经,“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胡思乱想,但我唯一坚定的就是你一定会回来,果然,这一次你让我抓住了你,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。”
他稍稍用力,把她往床边上拉,下意识看了一下她平坦的肚子,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,语气柔和,“裴裴,我回去看了老陈收集的录像带,我看了很多遍,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过去的影子,后来,我想明白了,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固执己见找回过去的你,我只是想无时无刻见到你。”
“陈队长,你应该走出来的,从一开始就是错的。”她想把手抽出来。
陈犹言不让,满脸倔强,“裴裴,我做不到,我做不到像你一样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,我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事当作没发生过,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,时间你定,你说什么时候结束就结束,我可以把孩子当作自己的。”
“陈队长,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。”萧裴越是挣扎,他就抓的越紧,力道不重,刚好能扣住她。
“裴裴,求你,给我一个机会,我会很努力很努力让你喜欢。”他从来没有这样央求过别人,从来没有把姿态放到如此之低,可是这一切,都因为一个萧裴打破了,他看不见她就很烦,一烦就没办法集中精力,她只是轻轻的走近了他的世界,什么也没做,就把他的生活搅的鸡犬不宁。
“陈队长,你说过,不会为难我,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?”从一开始,他就给了她全身而退的理由,所以不管萧裴做什么,他都是默许的。
但这一次,他不想再退了,他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医院食堂吃饭,他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公交车最后排,他不想看到一个人像被遗弃的猫一样在家里无所事事,他不想看到她一个人从超市搬着一大袋的东西回家,他不想看到她一个人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黑暗的角落……
对不起啊,裴裴。
我就想自私这一次。
陈犹言终于松开了她的手,同时也拔了输液管,他手背上的血管决堤了,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往外冒,染红了白床单,也刺痛了她的双眼。
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陈犹言回答的理直气壮,“无理取闹,你不同意,我就去死,就算你出去喊别的医圣进来也没用,只要我活着,我就一定会死在你面前。”
萧裴试图去抓他的手,“你要是血多就去献血,别在我这死的不明不白。”
到了这个时候,她想到的,都是本职工作,无半分情意。
“你真的忍心吗?”
“你真幼稚。”萧裴眉心紧皱,放弃了劝说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“裴裴。”他下意识要去追,忘了腿上有伤,从病床上摔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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