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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看着此时硬梗着脖子的二妹,只觉得心中似冬日里浇了一盆凉水,哇凉哇凉,这还是那个小时候与自己躲在一个被子里说小话,可爱而又害羞的二妹吗?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。
多么难得的亲情,居然成了她谋取利益的工具。
过往种种历历在目,当初出嫁后开酱料铺子时,便有了些苗头。只不过自己当时一叶障目,总觉得自己发达了,要多帮帮家里,便没有与她计较那么多,这才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样。
“唉”海棠长长地叹了口气,看着二妹道:“二妹,你果真是要与大姐断了,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?”
“老死不相往来”听到这个词,二妞心中起了丝犹豫,但又想到大姐如今的身份,咬了咬牙道:“是”
这声“是”虽在意料中,但当她真正从二妹口中说出来时,还是让海棠心口一缩,疼痛夹杂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。“那好吧,我这就如了你的愿......”
“海棠”“大姐”听到海棠如此说,李秀芹与赵小妹都惊慌地出了声,想要阻止她。
但海棠是什么人,一旦做了决定,那便是说干就干的,从不拖泥带水。“母亲,小妹,你们二人见证,今后我海棠与你赵二妞不再是姐妹。”
二妞听了松了口气,转头一想,又直起了身子看着李秀芹道:“母亲,你刚刚听见了,大姐已经同意了。咱们这就去祠堂,将族人都找来,将大姐从族里移出去。总之,要让大家都知道,大姐并非我赵家的女儿,今后她的事,与我赵家没有一点关系。”她今日也算是豁出了,索性坏人做到底,要做就要将事情都足。
李秀芹怒目而视,看着跪着的二妞道:“她同意了,我不同意。既然你想要与你大姐断了,我反正是不愿意与海棠断的,你爹应该也一样,索性你与我们赵家都断了,岂不是更干净。”
“对,娘说的是,我也不会与大姐断的。”赵小妹也在一旁道:“二姐,你也太黑心了,还要开祠堂,将大姐移出去。你忘了咱们小的时候,是谁卖了自己,换了银子,这才没有饿死的。”
“要饿死的是你,又不是我。”二妞吼道,嘤嘤哭了起来。“凭什么,不就是卖身么,又不是去死,就要我一直记着,什么都要听大姐的。我真后悔,当初怎么为何不连我一起卖了......”
“啪”李秀芹冲了过来,照着二妞的脸就是一个巴掌,一下将她打翻了过去。
看着翻到在地的二妞,李秀芹将颤抖的手收了回去,满脸都是泪水。
“好,既然这么想与我们断了,明日,不今日我就去族里,将所有人都叫来,我们开祠堂,将你移出去,从此你不再是我们赵家的女儿。”
“母亲”赵小妹显然没想到母亲会做此决定,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袖,想劝劝她。
“都不要劝了,我意已决。二妞那是要去做官太太的,留着我们这些贫民亲戚干什么。今日能因为这个与她大姐断了,以后也能为了其他事与我们都断了,长痛不如短痛,索性今日断个干净。今后她走她的阳关道,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。”
李秀芹一直以来都是犹豫不决的性子,头一次办事如此果决利索。可笑的是,居然是用在了与亲闺女断绝关系上。
小妹本还想劝劝,此时翻到在地上的二妞却是“呵呵呵”笑了起来,“好,断就断,断了干净,反正在家里我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,我也没指着家里。”
小妹跺了跺脚,气急败坏道:“唉,二姐,你真是无药可救了,我不管了。”说完扭头钻进了屋子。
海棠此时也走了过来,轻抚着母亲的后背,替她顺气。
“母亲,这件事情终究是因我而起,既然二妹非要断了,我也没什么话可说。”
接着转头看着二妞道:“念着过往的情谊,那间酱料作坊我就送给你了,今后我也不会再与你合作生意。”
自从与二妹合开酱料铺以来,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,海棠觉得太糟心了,既然断,那就索性断个干净,以后二妹与她就再没有什么关系了。
二妞心里清楚,大姐这是要一次买断与自己的姐妹之情,既然有好处,不要白不要,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。日后相公中了举,要用钱的地方也多,靠着这个酱料作坊,她与婆母好好经营,应该是不愁的。
李秀芹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啦,拿出了从没有过的果决,刚刚这话她不是随便说说。
饭也没吃,便去了族里挨个家里拜访,将族人乃至族长都请去了祠堂。
本来赵全不在,又是断绝关系这种大事,族长不大愿意出面的。但李秀芹说,是二妞这孩子非要与娘家断了,嫌弃娘家农户出身,阻碍了她相公飞黄腾达,断了也是为了这孩子好。
族里这些年,什么人没出过,还没有一个人敢嫌弃农民出身的家里,这样的后辈不要也罢。族长便决定出面,亲自主持,将二妞从赵家族谱移了出去。从此以后,她姓赵也好,还是改作其它姓氏,都与这小河村赵家在没有关系。
从祠堂出来,海棠自然是感慨万千,母亲能为了她与亲生女儿断绝来往,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。所谓强扭的瓜不甜,她想母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。
还有小妹,小弟,虽然他们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并不长,也不太愿意与二妞断绝关系,最后也听从了母亲的安排。自己虽不是母亲亲生,但为了这份情谊,今后也会将母亲与小妹、小弟当做亲生一般对待。
二妞是浑浑噩噩乘着马车从小河村回去的,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。从开始是想让家里与大姐断了,最后变成了自己与家里断了。
她不知道这样好不好,反正自己是与大姐不会有任何干系了,答应婆母的事也做到了,这就意味着不会被休了。想到这里,二妞偷偷松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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