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当时,只是见她掩嘴一笑,“寅儿,你还小,这心上的补丁,不会很疼,但是很折磨人。它就如同那堤坝上的蚁穴,堵住不漏水了。可那只是表面的,它的危险,依旧存在。而这心上的补丁,就是这蚁穴。你看不到它的大小,甚至是看不到它在什么地方。一但时机到了,那再大的堤坝,也会毁灭的。”
“那就是说,我们的心在有补丁之后,就会爆炸了?母亲,那我们的心都没有了,还怎么活下来?”
“哈哈。寅儿,你的心,可是很大的堤坝啊。这不会炸的,它会隐隐作痛的。”
“好吧。我希望母亲你没有,父亲、姐姐都没有。而我,要有一个。”
“哦。寅儿,你为什么想要这个补丁?这可是很痛的啊。”
“母亲,我不怕痛。我是这家里的男人,我要像父亲一样。听父亲说过,男人身上得有伤疤。我想留在心里,这样,我就比父亲更强壮,就能好好保护你们。”
她脸庞灿烂,“那好,等长大了,我看看的伤,是怎么留下的……”
那张笑脸,仿佛在昨天,她美丽,也温暖。她安全,也很快乐。可是现在,只有这一丝追忆,只能想象。再回忆的话,就只能看到她最后的那张无力的脸。
寅午整张脸阴沉无比。
丑未见状,扬眉,“寅午,你怎么了呀?”
寅午摇头,“没有,想起了一些事情。不过衣服的话,我……不想做。”说着,神情依旧低落无比。
丑未低笑,“是不是想起了伯母?哎。其实要我做,我也不想做。要是问我理由的话,我可以告诉你。记得在小时候,那时候的我,真的很小,大概就只有现在我的腰这里这么高吧。本是放晴的天,母亲她在我面前缝补着衣服。还小的我,就赖在她面前,非要她讲故事给我听。在我的胡搅蛮缠下,她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,大概是这样的:
从前啊,有个孩子,一个女孩子。可她从来不听家里的话,从小就跟在男子身后。每天去打架,去抓小动物。女孩子的东西,她都不会。时间久了,大家都长大了。小时候与她一起玩耍的男孩子也都不再与她玩。家里也讨厌她不会打扮,将她扫地出门了。
她在外面流浪很久,很久,也见到了很多人,经历了很多事情。那时候,她才明白,自己的家人,是对自己好。她哭着想着要回去,回去好好做女孩。不想,在半路就被一只凶兽活活吞噬掉了。连骨头都没吐出来……
记得当时的我很害怕,立马哭起来。母亲见我的模样,有些惊慌了,于是努力安慰着我:“不怕,不怕,这只是个故事。”
我那叫哭得急,其实当时我在想:那女孩好可怜,就因为不听家里的话,就被凶兽吃了。前几天母亲才教育我,说我不听话。我想,那母亲故事里的女孩,就是我以后的结局。我当时吓得全身震颤,而我心里也下定决心:以后,我一定要听母亲的话。不管母亲叫我做什么,我都会做。因为,我很害怕凶兽。
后来,我每天都跟着母亲,学她说话,学她做事,还很听家里人的话。就这样,许久后。我才知道,我是个男孩子。可是啊,我却学会了所有女孩会的东西,唯独不会男孩子的东西。
最让我怨恨的,还是母亲,她明知道我是男孩子,为何不告诉我实情?在讲故事的时候,她为何不说清楚?我在学习这些的时候,她为什么不阻止?我穿裙子的时候,他们为什么会同意?我很听话,我所有的一切,都是听家里的安排。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……”
丑未脸上显现出罕见的阴沉,寅午不知所措,只得轻轻抚着他的背,丑未回复以微笑,又继续道:
“从那以后,我就再没有用过从家里学到的女孩的东西。我恨我最信任的人,他们骗了我那么多年。他们从来没人提醒我,把我一个活妥妥的男子,弄成了一个女子。这其中,最重要的,就是我母亲。是她,才让我变得不男不女!”
听丑未说完,寅午微愣,其心中早已经不是滋味:这丑未也太单纯了吧?他母亲的真实意思是,男女是有区别的。而不是要他只听家人的话、模仿女人生活啊。
不过,他家族还真是有些看不透,就眼睁睁看着丑未这样?
突然觉得自己的家人,比起丑未来,真的是幸福不少啊。
见丑未陷入到往事的灰雾中,寅午安慰:“其实,就现在的你也挺好。虽然说话,是有些奇怪,可这听习惯就好了。”
丑未傲娇地一抬下巴,“算了,陈年旧事,不提也罢。不过,对这种事情,我还真有些抗拒嘛。其实,女孩的东西,我都很反感的嘛。”
寅午,“对对对……我们两人,要是分工的话,一人负责售卖,还必须有人负责做衣服,还有食物啊。这做衣服的话,之前我母亲做过,不过、不过……”
丑未的目光如皮尺般拉长了,来来回回测量着寅午的身子,微微点头。接着带着爱意看看趴在地上的两只老虎,摸着下巴思量着,“喂,它们两个也要参与吧?要不人手不够哇。”
寅午点头,丑未微愣,“那好,先睡觉,明天再商议。”
说着,人已经朝小木屋走去。未过多久,竟气呼呼地冲出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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