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以为能逃过罪责的孙掌柜身子一抖,装傻充愣道:“娘娘,小人之前也是受侯爷威胁,才不得不替他顶罪。您说的燕氏尸体,小人也不知在何处。”
“是吗?既然不知,这颗脑袋也没有留的必要,摘了吧,”岳云歌抬起手,示意云苓动手。
“皇后娘娘!小的想起来了,”孙掌柜吓得魂儿差点没了,飞快道:“尸体应该在城外乱葬岗,安阳侯他们弄死了人,尸身都扔在那里了。不过那乱葬岗上,常有豺狼虎豹出没。”
“将人看押在仙客来,明早城门一开,便带他去乱葬岗,找不到燕氏尸身,就将他喂狼!”岳云歌脸色漠然,对禁军吩咐道。
“是!”
“畜!生!”孙举人咬紧牙,啐了叔父孙掌柜一口,之后再也忍不住以袖掩面痛哭。
想起自己科举多年,妻子燕娘几乎是一人撑起了整个家,她刺绣、洗衣赚取银钱养家,对自己更是百般体贴,却在异地他乡被人凌辱后弃尸乱葬岗,当时的燕娘她该是何等的绝望与痛苦!
岳云歌扫了孙举人一眼,视线又在周围众人身上掠过。
世家子弟早已被她的行事风格震慑到,这会儿再无一人敢像柳琮文般大放厥词。
而柳琮文更是眼神躲闪,连直视她的胆子都没了。
岳云歌手指又敲了敲椅子扶手,声音慵懒中又带着雷厉风行的强硬。
“京城,是皇族楚氏的京城!尔等世家将门,来此地既然是为孔家老爷子贺寿,便该依照大楚律行事。凡有作奸犯科、违背祖宗之法与朝廷官员私下往来的,便休怪本宫用砍过匈奴王的刀来取他的头颅。你们,可听清了否?”
后面一句,血腥味十足,让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,遂忙应声附和。
“听……听清了。”
“我等定会遵照皇后娘娘吩咐行事。”
柳琮文心里一慌,不知她这话是否是冲着自己柳家与王氏来的。
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王彧卿,却见对方脸上一副敬仰的表情,不由恶寒——这王彧卿,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,居然对这么凶残如野兽的女人感兴趣,简直恶心死人了。
这样一想,他不禁脑子一热,开口道:“皇后娘娘,京城是皇族的京城,可数百年前楚氏问鼎江山,包括我柳家在内的各世家将门都出了力,我等在京城如何行事,难道还要受你这位皇后掣肘?岳氏,你的这种行为,才是真的越权!”
王彧卿缓缓垂首盯着地面,并未说话对岳云歌的话表示出赞同或反对。
虽然他个人崇拜“岳云将军”,今夜又折服于岳氏的行事作风,可心里亦清楚自己的立场,包括王家在内的世家大族与皇族之间,少部分时间能达成一致,更多的时候却是利益相悖。
世家要发展,就势必要夺得一州、一府之地的治理之权,并予以不断扩张,这样才能使家族保持永远向上的状态。
然而当年大楚开国皇帝留了一手,严命世家只有一地税赋收益权,而无管治权,既不允许世家子弟上朝为官,也不允许世家与朝中官员往来。
如此下来,世家与商贾之家又有什么区别?
不过,祖父说了,能保持眼下这样的状态,也是一种安全,开国皇帝既给了桎梏,也给了足够的保护,除非世家自己衰亡,皇族是不允许对世家出手的。
违背此训的皇帝,天地共弃!
岳云歌望着“一身正气”的柳琮文,冷然出声,“柳公子,看来,你是打算做些作奸犯科的事了,亦或是,柳家准备违背祖宗之法与朝中官员往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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