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初九,秦王府大喜。
红绸漫天,从侯府至王府,覆盖街道的雪都被映红了。
梅朵看向翻看医书的关素衣:“王妃,今日王爷大婚呢。”
关素衣不为所动。
梅朵满脸不解。
从前赵无涯一句冷语就能让关素衣伤心半日,如今竟把自己撇的跟看客似的。
关素衣却从袖中拿出在灵山寺求的签。
“琴鸣须用知音听……”关素衣低喃着。
贵人,知音。
她又能去哪儿遇贵人和知音。
关素衣沉叹,将签收了回去。
热热闹闹的婚礼三更才歇。
关素衣下定决心,她展开宣纸,在纸上写上和离书三个字。
看吧,赵无涯,此生是我不要你了。
第二日,关素衣正要去找赵无涯,赵无涯带着关采薇来了。
“采薇来给你敬茶。”他淡淡说。
关素衣眸色一暗,心底顿起警惕。
关采薇叫人端来茶:“堂姐,这杯茶是多谢你替我照顾无涯三年……”
她语气真诚,一杯茶,谢过了三年。
说着替她照顾,连关素衣一点苦劳都轻飘飘抹去。
关素衣没什么表情,接过了茶。
关采薇眼底划过一丝狠光,正当她想借着关素衣的手将茶杯打翻时,手背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剧痛。
她手一颤,滚烫的茶浇在了自己手上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关素衣故作惊讶。
关采薇看着关素衣似有若无的幸灾乐祸,心中怨毒,委屈地看向赵无涯:“我没事,堂姐只是手滑,你别怪她。”
赵无涯皱眉,还没开口,关素衣便说:“他能怪我什么?我可连茶杯都没有碰,莫不是妹妹昨日累了,所以今日才拿不稳茶?”
闻言,关采薇脸色一僵。
“关素衣,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赵无涯眉目间的寒冰似能将人冻亡。
“当然。”关素衣笑意褪去。
她站起来,一字一句,将曾经的委屈、愤恨和不甘全化作如刀刃锋利的话。
“秦王殿下,嫁给你三年,我自认尽心尽力,倾尽所有,你我即便没有夫妻之情,也该有些面子情分,可你却娶我堂妹为平妻,叫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。”
赵无涯一滞,惊诧不已。
可此刻的关素衣让他没由来的生了丝心慌。
“君既无情,妾便无意。”关素衣双手交握,行了大礼,“求王爷成全,赐关素衣和离书。”
霎时,屋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赵无涯看着她,袖袍中的手不觉攥紧:“你要和离?”
关素衣那三年的确劳苦功高,他不否认,所以他也从未想过休弃她。
但此刻,她那双眼中的坚定让他明白,她是真的要和离。
胸口莫名翻涌的怒意和烦乱,让赵无涯眉目一沉:“王妃大不敬,即日起禁足院内,无本王吩咐,任何人不许出入!”
说完,他就带着关采薇离开了。
这一关就是五六日,赵无涯再没来过。
关素衣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将自己一直关下去,但她绝不愿再沦落到前世的下场。
她趁着侍卫轮换逃出了王府。
既然赵无涯不和离,她便去找能让他们和离的人。
雪落了关素衣一身,寒风吹的她意识都开始模糊。
突然,一辆马车驰骋而来,险些将她撞到。
车帘被掀开,眼蒙白布的男子探身出来。
关素衣一愣,这不是灵山寺遇到的男子吗?
她先道一声抱歉正准备走,男子忽然叫住了她:“姑娘,相逢即是缘,我且送你一程如何?”
关素衣考虑了一下自己的体力,苦笑:“多谢,便请您送我去宫门吧。”
赵陆离动作一滞:“去宫门有何事?”
关素衣望向皇宫,一字字道:“求和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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