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陶谦听得属下报告陶商点了兵马前往兰陵,心知定然是其偷看了捉拿萧啸的海捕文书,而贸然行动。陶谦本想派遣心腹之人前去追回陶商,但陶商拗直倔强,陶谦恐旁人前去无用,是以只得亲自带领心腹将士出城追赶,不过陶谦年岁已长,不能长途奔袭,途中断断续续休息数次,好在人少马快,终于追上。
陶谦甫入场中,只见徐州府军将士,或四散奔逃,或倒地哀呼,一副彻彻底底溃败之局,又见糜竺在旁,口舌被堵,慌忙前去拔掉口中碎布,气急败坏道:“子仲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糜竺一脸苦笑,道:“陶公,还是先看看陶商公子吧。”
陶谦方才反应过来,转身扫视一圈,并未见到陶商,问道:“商儿呢?”
糜竺指了指农场,口中却道:“不负陶公所托,竺已邀请唐侯同往郯城,唐侯此时亦在场中,陶公不若与唐侯先行见礼如何?”
听得糜竺前言不搭后语,又连使眼色,陶谦虽有些不明所以,但只得先依行糜竺之言。
糜竺见陶谦点头答应,慌忙走向萧啸,笑颜拉住萧啸之手,牵往陶谦之处,待介绍完毕,萧啸方才正式识得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者——徐州刺史陶谦,而陶谦一派慈祥长者模样,对萧啸自是交口称赞,不过神情之间,隐有心不在焉之态,糜竺知其未见到陶商,心内担忧,是以赶紧见缝插针,插话道:“敢问唐侯,陶二公子可有大碍?”
一听糜竺之问,萧啸笑道:“无碍无碍。子仲兄,你瞧这些个倒地的徐州府军,均是性命无虞。陶二公子自当无恙。”说罢,便令大力、大勇将陶商抬将出来。
其实陶商此时已然醒转,不过知晓自己丢脸太大,是以假装未醒,待及有人抬动他时,实乃忍不住骨折疼痛,不由得呲牙咧嘴,已然装不下去了。而糜竺趁此间隙,慌忙在陶谦身侧附耳几句,陶谦听到最后,和蔼的脸色悄然不见,已是沉了下来,待得陶商被抬将出来,陶谦对着陶商便是一顿呵斥,道:“我陶家家门不幸,竟然养了你这胆大妄为的逆子。”
陶商今日只觉面子丢尽,骨伤正痛,其父又当众喝骂自己,只觉万分委屈,却又偏偏反驳不得,瞬时泪珠子在眼眶中不断打转,忽的一声,竟然大哭起来。见陶商当众哭将起来,陶谦不便再行喝骂,只是面露尴尬,一时呆在当场。
萧啸见状,心道此时自己若再不出面讲两句,只怕局面更不好看,便道:“陶二公子身体多有不便,徐州府将士也大半负伤,不若先行返回郯城,将养身体如何?”说罢,又道:“啸今日有幸在此得拜陶公,已是得偿所愿。而陶二公子急需返家静养,啸以为,此时不便再往陶府叨扰,不若改日啸再登门谢罪,不知陶公以为如何?”
听得萧啸之语,陶谦只得点头称是,又对糜竺道:“子仲便在此与唐侯多多亲近亲近,徐州府衙,吾不便久离,便先行告辞。”说罢,命人收拢溃散府军,扶起伤残军士,缓缓而去。
陈登眼见陶商兴势而来,颓然而去,只觉五味杂陈,即将跟随陶谦返回郯城之际,却见萧啸漫步走向自己,心口没来由的狂跳不止,不敢正面相迎。却听萧啸说道:“陈元龙既有扶世济民之志,萧啸这里有扶世之器、济民之法,你若空时,可来兰陵萧家一叙。”陈登咀嚼萧啸之言,待再抬头时,萧啸已然往农场内去得远了。
······
回得农庄内堂,萧啸恢复轻松神态,向安坐在内的萧菲笑道:“这个陶商,真是不知死活,敢来菲姐坐镇的农场闹事,小弟我自当把这等宵小好好收拾一番。”
萧菲笑道:“阿姐知道你能耐,六十打一千,还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。”
萧啸嘿嘿笑道:“那是他们太不济事。”
萧菲又笑道:“我看你最高兴的不是打跑了他们,而是不用去郯城应酬。”
萧啸道:“我刚把陶家的儿子打哭了,若跟着又去陶家吃吃喝喝套近乎,当然不合适,所以就坡下驴,以后再说吧。”
萧菲笑道:“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没完全打响,陶谦还是让糜竺留了下来,你和糜家小姐的事,我看还是躲不了。”
萧啸不理会萧菲的调侃,道:“今日六十勇士劳苦功高,理当大败庆功宴。”说罢,自去吩咐王安筹备夜间庆功酒食去了。待再返回内堂之时,糜竺已然在座堂内,正与萧菲叙话。
见萧啸入内,糜竺慌忙起身,道:“适才陶公命竺转言:‘请唐侯恕陶兵曹莽撞之罪,返家之后,自当严惩犬子’。”
萧啸笑道:“是啸失礼才是,适才失手误伤了陶二公子,还望陶公恕罪。”
糜竺道:“唐侯之语,竺当如实转述陶公。”
见糜竺、萧啸客套完毕,萧菲问道:“糜别驾,不知陶兵曹为何突然带领府军前来捉拿阿啸,难道阿啸真是所谓朝廷钦犯?”
虽然萧菲与萧啸早有猜测,但毕竟也只是猜测,若是定实了消息,自又另当别论。
糜竺听罢,面露忧色,道:“不瞒两位。适才陶公坦言,洛阳确实下发了对唐侯的海捕文书,不过陶公对朝廷所举唐侯之罪状,自是不信。决意将海捕文书暂且压下,并向洛阳上疏,为唐侯抗辩。在此期间,唐侯在徐州境内自是无虞,若是徐州之外,还望唐侯谨行。”说罢,又道:“今日,陶二公子所为,实乃无心之举,陶公为防万一,再出纰漏,便命竺暂时就随唐侯左右,以作旁应。之后时日,愚兄便要叨扰了。”说罢,又是拱手一礼。
见陶谦这般安排,萧啸倒是无所谓,只是试探问道:“那便不再去往郯城了么?”
糜竺道:“陶公有令,以保唐侯万全为重。是以,不需再往郯城去了。”
萧啸大松一口气,笑道:“我已命庄上众人筹备庆功宴,等今夜宴后,明日启程折返兰陵。”
糜竺道:“一切尽听唐侯吩咐。只是明日启程,能否在巳时之后启程?”
萧啸疑惑道:“子仲兄有何要事?”
糜竺笑道:“此番跟随唐侯左右,不知时日几何。家中尚有些许繁琐之事,适才我已托陈元龙向吾弟糜芳转言,让他明日一早赶至庄上,以便交待一二。”
萧啸微微点头,正欲开口赞同,却又听糜竺续话道:“也顺道将吾妹阿晴领来,随我前往兰陵,亦算得是出门见识一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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