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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（第1页）

海棠也愣住了，疑惑道：&ldo;或许……是哪个挨了主子打骂的小丫鬟，跑到这里来哭？&rdo;说着话的功夫，已经到了大石头后，只见这座假山石后，一个人正蹲在那条引到园中的活水河旁边，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小声的哭。

那丫鬟大概是还没发现有人过来，仍在小声抽泣着。但宁纤碧和海棠芦花却都愣住了：这丫鬟身上穿着的是妆花锦，伯爵府虽然待下人不错，但是还没到给丫鬟穿妆花锦的地步，且这丫鬟头上插金戴银的，很显然不可能是下人能够配得起的首饰。

这会儿功夫，宁纤碧已经从这身影中大概认出对方，她走上前，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女人的侧脸看，迟疑地叫了一声：&ldo;含玉姐姐？你……你怎么在这里？&rdo;

含玉是宁彻宇的通房大丫头，后来宁彻宇成婚后，就把她抬举做了妾侍。

毕竟有多年服侍的情分在，虽然宁彻宇夫妻琴瑟和鸣，但他对含玉也很是看重，答应她只要生了孩子，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。都要抬举她做姨娘。

长房里宁世澜有两个姨娘，还有好几个小妾，然而宁彻宇却不像父亲，屋里只有这一妻一妾，素日里也算是和谐，因此宁纤碧怎么也没想到，含玉怎么会在这里洗衣服。

含玉看见她，也是吓了一跳，受惊兔子似的跳了起来，双手捏着衣襟。期期艾艾道：&ldo;六……六姑娘怎么会过来这边？&rdo;

宁纤碧皱皱眉头，目光瞄到含玉的双手，那双手红通通的。带着一些肿。

含玉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，局促的将手放在背后，她低着头站在那里。宁纤碧虽没说一句话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似得。倒是芦花心直口快，看见她这副模样。便惊叫了一声道：&ldo;含玉姐姐，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洗衣服？这是什么时候？水还凉着呢，你们房里的衣服难道都不是送到洗衣房去？&rdo;

含玉挤出一丝笑容，呐呐道：&ldo;我……我嫌洗衣房人多手杂，衣服洗不干净。&rdo;说完又看向宁纤碧，小声道：&ldo;姑娘快回去吧。这儿鲜少有人来，何况又开春了，一旦遇到蛇虫。不是玩的。&rdo;

宁纤碧点了点头，目光从盆里的衣服上掠过，那里有两件上好的金丝锦做的衣服，除了主子们，没人敢穿这样高贵的布料。

&ldo;含玉姐姐也早些回去吧。&rdo;宁纤碧微微一笑。含玉见她面色没什么异常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。笑道：&ldo;是，婢妾这就洗完了，马上也要回去的。&rdo;

宁纤碧转回身，沿着来路往回走。

&ldo;姑娘，这是怎么回事儿？含玉姐姐就再能干，也用不着自己来洗衣裳吧？洗衣房洗的衣裳还是很干净的啊……&rdo;芦花抓着脑袋，不等说完，袖子就被海棠拽了一下，听她轻声道：&ldo;这是大房里的事，轮不到咱们管，你不许给我多嘴，不然的话，一旦犯了忌讳，被打了板子甚至撵出去，姑娘和我也救不了你。&rdo;

芦花听说后果这样严重，不由吓得吐了吐舌头，小声道：&ldo;幸亏姐姐告诉我，不然我就真犯忌讳了，还想着和玉儿说呢。&rdo;说完她觑了觑宁纤碧的神色，回过头小声对海棠咬耳朵：&ldo;怎么办？姑娘看上去有些生气呢。&rdo;

海棠看了宁纤碧一眼，芦花说的没错，姑娘表情虽然淡淡的，但是海棠是看着她从小到大的，哪里能不了解？宁纤碧这就是非常生气的表现了。她犹豫了一下，小声道：&ldo;姑娘，大奶奶先前怀着的哥儿小产了，难免心里堵得慌……&rdo;

&ldo;我知道。&rdo;

宁纤碧打断海棠的话，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出来。

宁彻宇的妻子耿氏去年怀着的孩子在六个月时小产了，是个成形的男婴，为着这件事，曲夫人和耿氏都非常懊恼。后来宁纤碧也问过宁德荣，这个孩子小产是不是有什么人为的关系？宁德荣摇头说不像，只怕耿氏是宫内有些毛病，所以他已经开了几张方子给对方调养。

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，宁纤碧当时还过去安慰了一番，让耿氏放开心怀，她和大哥哥还年轻，耿氏当时也表现出很看得开的样子。却不知她暗地里竟然还是介怀，用折磨含玉的方式来撒气。

含玉伺候了宁彻宇好几年，宁纤碧虽然接触不多，但是也从别的丫鬟口里听过她的品性，最老实宽厚的一个人，从前宁彻宇身旁的小厮丫头犯了小错儿，也多是她帮着找补说情，因此在下人中人缘很好。

如今看到含玉被无辜折磨，宁纤碧只觉着心里一口浊气吐不出来，诚然，她知道含玉这个小妾身份是不被主子们放在眼中的，在现代来说，这就是小三，有什么值得同情的？然而这是古代社会，含玉也不是故意往高枝上攀，是宁彻宇爱她本分，这才收了做通房，她一个丫头，也没有反抗余地。耿氏即使是正妻，这样故意的折磨也落了下乘。更何况，如果从先来后到上说，耿氏这个正妻才是小三。

之所以没有发作出来，一是因为这是大房的事情，轮不到三房来管，何况她只是三房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。二来，这其中的曲折和弯弯绕绕，宁纤碧也并不十分清楚，她知道含玉本分，但究竟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耿氏发现了，这个她也说不准。如果真是有把柄，更轮不到自己打抱不平。

然而医者父母心，宁纤碧的性子本就是善良仁厚的，所以即使知道这事儿自己管不着，她心里也不禁有些愤怒难过。

一路上主仆三人再没有说话，芦花是看着姑娘脸色不好，不敢说话，海棠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，早知道能遇上这种事情，她就不该撺掇着姑娘来园子里散心。

回到屋里，山茶便迎上来笑道：&ldo;才刚表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来了，见姑娘不在，就走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。&rdo;

宁纤碧淡淡道：&ldo;能有什么事？不过是为了明天去睿亲王府的事罢了。&rdo;说完想了想，便对海棠道：&ldo;我去杏林苑，若是姑娘们再过来，就说我傍晚才回来，有事情就等去宁馨院请安时再说吧。&rdo;

海棠连忙道：&ldo;姑娘忘了？三老太爷今日去郊外采药了，特意吩咐说，两三天才回来呢。&rdo;

宁纤碧只是心里觉得烦闷，想去杏林苑散散心，还真忘了这回事儿，闻言便叹了口气，坐在榻上拿了一本医书翻着。刚看了两行，就听外面玉儿的声音道：&ldo;表姑娘来了。&rdo;

真是阴魂不散。

宁纤碧有些恼火的将书扔在桌上，只见门帘一挑，白采芝走了进来，看到她的表情便是一愣，呐呐道：&ldo;六姐姐怎么了？可是妹妹得罪了你？&rdo;

宁纤碧收了面上的恼色，挤出一丝笑容道：&ldo;不关妹妹的事，明儿去睿亲王府，妹妹不是也要去吗？怎么不在屋里准备？&rdo;

白采芝摇头道：&ldo;明儿是薛夫人的寿辰，我是什么身份？倒跑过去凑热闹？所以已经让我娘和祖母说了，明日我就不过去了。倒是六姐姐，你素日里不在穿衣打扮上用心，这回要去王府，可得好好预备下，想来明儿不知多少名媛千金都会去贺寿，咱们自己姐妹也就罢了，却不能让那些女孩儿看轻了姐姐。&rdo;

宁纤碧有些意外，看了白采芝一眼，心想怎么回事？她竟舍得放弃这机会？尼玛这怎么行？你要是不去，万一沈千山那混蛋又盯上我怎么办？想到这里，便拉住白采芝的手笑道：&ldo;早先就和你说过，不要妄自菲薄，你答应的好好儿的，怎么一到关键时候，就露怯了呢？什么罪臣之女？你父亲的事早完结了，这两三年，偶尔薛夫人过来，对你也很热络，姑母如今不太喜欢在人前露面，你如果再不去，薛夫人没注意也就罢了，一旦注意到，岂不是显得姑姑和妹妹失礼？快别这样想，若是没有好衣裳，今儿下午太太刚刚给我试了两件云霞锦的，看着倒不错，我和妹妹的身量差不多，就给妹妹一件如何？若不要，就是嫌我了。&rdo;

白采芝没想到宁纤碧这样大方，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，只摇头道：&ldo;我也有衣裳，哪敢贪图姐姐的云霞锦……&rdo;不等说完，宁纤碧就让海棠去余氏房里将那两件衣裳拿过来：白采芝艳压群芳才好呢，最好能把沈千山迷得昏头转向，如前世那般，连眼角都顾不上往自己这边瞄。

正想着，就听白采芝开口道：&ldo;姐姐刚才是因为什么恼怒？&rdo;

第75章贺寿

宁纤碧正要敷衍过去，转念一想，便又叹着气道：&ldo;实在是遇见了一件事，我只说给妹妹听，你也别告诉别人去，不然的话，别人也就罢了，就怕四妹妹那个性子野的，再给捅出去，可就不好了。&rdo;因将含玉的事情告诉了白采芝。

白采芝惊讶道：&ldo;竟有此事？怪道姐姐生气呢，含玉姐姐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家生子儿，平日里都说是性子老实的，若是真受了无妄之灾，倒也可怜。只这是大房的事情，唉！奇怪了，平日里看大嫂嫂也不是这样刻薄无德的啊。&rdo;

宁纤碧摇头道：&ldo;可不是呢。算了，这件事儿就咱们两个知道便好，别传出去了。&rdo;说完见海棠进来，手里拿着两套衣裳，她便不由分说，挑出那件好的逼着白采芝换上，在一旁啧啧称赞道：&ldo;妹妹本就是容貌出挑的，如今让这件衣裳衬着，真真是明艳照人，比穿在我身上好看多了。&rdo;

白采芝还要推辞，宁纤碧哪里给她机会。到底让玉儿捧着衣裳送她回了秋梧院。这里海棠见屋里没人，方负气道：&ldo;姑娘真是的，这样好的衣裳，为什么要送给表姑娘？太太就算大方，回来保不齐也要生气的，这本是给姑娘预备的衣裳。&rdo;

宁纤碧微微一笑，看了眼海棠道：&ldo;母亲不是那小气的，姑姑在老太太面前最能说上话。不是因为咱们这边待她们母女亲厚，母亲的差事也未必能安安稳稳当到现在。&rdo;

嘴上虽这么说，她心里却在偷笑，暗道上一世里，薛夫人就是被白采芝的低调蒙骗住了，只以为她是贤良淑德。如今，给她个机会做孔雀。让薛夫人看在眼里，将来她嫁了沈千山，看看是不是还能哄得那一位厉害夫人团团转？若是真让薛夫人存了先入为主的心思，要应付这位厉害婆婆，怕就不是那般容易了吧。又能给姑母那边卖个好，恰是一举两得的好事，何乐而不为？

不说宁纤碧在这里心中偷笑，只说白采芝，平白得了这么一件好衣裳，只把她激动地脸都发红。从小到大。就是家里最富贵那会儿，她还没穿过这云霞锦的衣裳呢。

因到了房里，就将衣裳换上。来到宁玉兰房间给她看。宁玉兰看着明艳照人的女儿，也是乐得合不拢嘴。拉了她的手坐下，听说是宁纤碧给的，她便点点头道：&ldo;你六姐姐平日里看着冷淡，其实是个厚道的。比你那些姐姐强。虽然平日里热络，但若让她们给你两件新衣裳，你看看她们谁愿意？更别说是这样好的料子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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