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亚星立即给出针锋相对般的回应:&ldo;男人如果不喜欢惹麻烦,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&rdo;
看似简单的两句对白,举重若轻,却又锋芒毕现。在最初的试探过后,双方正面的碰撞便在所难免。
罗飞决定把话题挑明了。他起身端起小刘先前泡好的茶水,到白亚星面前递过茶杯说道:&ldo;既然那女人已经走了,那就说说你的正事吧。&rdo;
白亚星没有去接那个茶杯,他端坐不动:&ldo;正事当然要说,但这个场合不对。&rdo;
&ldo;哦?&rdo;罗飞皱了皱眉头,&ldo;白先生觉得我这里太简陋了?&rdo;
&ldo;罗队长,你完全理会错了。&rdo;白亚星自嘲般一笑,&ldo;我是觉得你对我过分客气。现在你应该把我铐起来带进审讯室。你也不必称我什么&lso;白先生&rso;,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白亚星。&rdo;
罗飞何尝不想把对方立刻铐起来严加看管?可他必须提醒自己,切不可操之过急,警方目前并未掌握白亚星涉案的切实证据。而对方主动上门,必然藏有后招。自己如果贸然行动,只怕要中圈套。
抱定了这个念头,罗飞便冲白亚星微微一笑,道:&ldo;看来你不但爱惹麻烦,还是个挺性急的人?&rdo;
白亚星把手一摊说:&ldo;你都找我那么多天了,我的底细也被你摸得清清楚楚。能不急吗?&rdo;
&ldo;急也没有用。&rdo;罗飞手里端着那杯茶,既然对方不喝,他就自己喝了一口。慢条斯理把那口热茶咽进肚里,他才又说道,&ldo;警方办案是有程序的。我们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才能拘捕你‐‐所以目前说来,你还不够&lso;犯罪嫌疑人&rso;的资格。&rdo;
白亚星郑重其事地看着罗飞:&ldo;证据很快就有‐‐我今天是专门过来自首的。&rdo;
自首?罗飞蓦然间怔住了。这个变化着实出乎他的预料。就好比你面对着一个强大的敌手,在你毫无胜算的时候,对方却忽然宣布投降。这未免太荒谬太不合逻辑,就算是最乐观的人也会深感疑虑。
可白亚星还在继续说,并且越说越来劲:&ldo;我对姚柏啃脸案和章明坠楼案负有责任,这两人都被我催眠了,所以才会做出那些荒唐的举动。我已经涉嫌故意伤害罪和故意杀人罪,你应该立刻将我拘捕。&rdo;
说话间白亚星还伸出了自己的双手,他的手腕相对,摆出一副等待手铐的姿势。罗飞没有立刻响应对方的动作,他端着一杯热茶站在白亚星的面前,紧锁着双眉陷入凝思。两人就这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僵持,谁也不动,谁也不再说话,接待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。
片刻后,这份寂静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‐‐却是小刘完成吩咐后回来了。屋内这番情形让小伙子有些摸不着头脑,他愣了一小会儿,这才惴惴地问了句:&ldo;罗队,怎么了?&rdo;
罗飞眉头一挑,从凝思状态中挣脱出来。他对白亚星凝视了两三秒钟,然后把茶杯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搁,毅然喝道:&ldo;把他铐起来,带审讯室!&rdo;
小刘摸出一副手铐,&ldo;咔嚓&rdo;一声铐住了白亚星的双腕。后者很配合地站起身,主动说了句:&ldo;走吧。&rdo;说完便迈步走在了最前面。
小刘没跟太紧,拉开些距离后他压低声音问罗飞:&ldo;怎么突然铐上了?&rdo;
&ldo;他要自首。&rdo;罗飞扯着嗓门,话是对小刘说的,但特意要让前面的白亚星也听见,&ldo;你准备一下吧,马上就给他做笔录!&rdo;
小刘瞪圆眼睛看看罗飞,又看看白亚星,满面惊讶。仓促间他来不及细想,只匆匆赶上几步,把白亚星先送进审讯室里再说。
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。小刘把白亚星铐在了囚椅上,白亚星说了声:&ldo;这椅子还真硬。&rdo;同时他挪了挪身体,想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。
&ldo;硬吗?谁让你有好日子不过?到这里来都是自找的!&rdo;小刘厉声呵斥道。
白亚星眯起眼睛问道:&ldo;怎么?你怕我?&rdo;
小刘一愣,随即驳斥:&ldo;我怕你什么?&rdo;
白亚星不慌不忙地说道:&ldo;警察提审犯人,在态度上有个原则,叫&lso;遇弱更弱,遇强更强&rso;。就是说遇见懦弱的家伙你得态度温和,这样有助于缓解对方的戒心和顾虑,而对待强势的家伙你得更加强硬,这样才能压制住对方的气焰。我一直很老实的,可你却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,这说明你心中早已默认了一种弱者的姿态‐‐你害怕我,对不对?&rdo;
小刘咬了咬嘴唇,不知该如何回应。其实他刚才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,但经白亚星这一番剖析,又的确煞有介事。这样一来,表面看来自己是呵斥了对方,但在气势上却反而被对手压过了一头。
白亚星又呵呵一笑,抬手指着对面的软皮靠椅问小刘:&ldo;年轻人,你坐这椅子坐了多少年?&rdo;
小刘回答道:&ldo;我当刑警六年了!&rdo;为了挽回颓势,他说话的时候特意挺起了胸脯。可惜他的努力很快就在白亚星的回应中化为乌有。
&ldo;我十九岁从警,在那椅子上坐过十四年。我审过的死囚比你抓过的小偷都多!&rdo;那人紧盯着小刘的双眼,&ldo;三十二岁我就当上了省会城市的刑警队长,这在全国也属首例‐‐你明白吗?&rdo;
小刘沮丧地垂下了头,他真心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那人对视。那个人在刑警界曾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,莫说自己难望项背,就算是罗飞恐怕也得自叹弗如。
&ldo;所以说你还嫩得很。今天虽然是你坐软皮椅,我坐审讯椅,但我仍然可以教会你很多东西,你可得好好学着。&rdo;
白亚星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,还真有点要教诲对方的意思。小刘已经完全无法抵挡对方了,他只好转过头来向罗飞问道:&ldo;罗队,我们……开始吗?&rdo;这话看似在请战,其实却藏着潜台词‐‐罗队,该你出手啦!我一个人哪对付得了这个家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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