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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（第1页）

说话间，房间已经办好。李济运抢过成鄂渝的包，说：&ldo;我们送您去房间。&rdo;

成鄂渝客气几句，就双手插进口袋里，让李济运替他提包，大模大样的派头。到了门口，朱芝接过房卡，亲自替他开了门。看见是一个宽大的套间，成鄂渝禁不住站在门口往里望。

朱芝说：&ldo;县里就这个条件，成大记者就将就些吧。&rdo;

成鄂渝说：&ldo;很好很好。我们做记者的，什么艰苦的条件都见过。&rdo;

闲聊几句，李济运看看时间，说：&ldo;成大记者，您先洗漱一下，我同朱部长下去等。过十五分钟您请下来，我们吃晚饭。&rdo;

进了电梯，朱芝抿着嘴巴笑。李济运知道她笑什么，道：&ldo;妈的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！&rdo;

朱芝说：&ldo;我是笑你，虚情假意却滴水不漏。他会真以为你很殷勤哩！&rdo;

李济运笑道：&ldo;美女你没良心啊，我替你打工，你还笑话我！&rdo;

出了电梯，两人就不说了。去大堂一侧的茶吧坐下，服务员过来，问要点什么。李济运玩笑道：&ldo;朱部长请客，问她要什么。&rdo;

朱芝笑道：&ldo;谢谢你，小妹，坐坐就走。&rdo;

两人闲聊，谈到媒体的无良。李济运笑道：&ldo;我俩私下说，还真不好说谁无良。&rdo;

朱芝点头道：&ldo;各有各的难处，各有各的利益。我想过，官场主要是叫媒体不准说，商场主要是叫媒体怎么说。最近不断披露的商界黑幕，很多黑心企业过去都被媒体吹到天上去了。只要给钱，让媒体怎么说就怎么说。&rdo;

李济运说：&ldo;官场也有叫媒体怎么说的。&rdo;

朱芝说：&ldo;各有侧重。我们基层问题多，主要是不准媒体说。上面把握方向，主要是让媒体怎么说。&rdo;

电梯门开了，看见成鄂渝出来了。李济运同朱芝忙站了起来。还隔着一段距离，李济运悄悄儿说：&ldo;今天先把他灌醉，事情明天再说。我晚上还要同刘书记去看刘星明。&rdo;

&ldo;谁陪他晚上谈工作！他没这个格！&rdo;朱芝轻声说道，人却朝成鄂渝笑眯眯走去。

去了包厢，宣传部几个能喝的干将早候着了。朱芝请成鄂渝坐主位，他却说这是主人坐的。李济运说成大记者您不知道，乌柚县如今早改规矩了，尊贵客人坐主座。他硬拉成鄂渝坐了主座，自己同朱芝左右陪着。宣传部几个副部长和新闻干事张弛，依级别次序坐下。

端了酒杯，朱芝请李济运发话。李济运说：&ldo;我同朱部长代表县委宴请成大记者，宣传部干部可是来了大半。成大记者对乌柚工作非常关心，非常支持，我们一起先敬一杯！&rdo;

成鄂渝笑道：&ldo;我知道县里领导很忙，本不想打搅。没想到朱部长太厉害了，居然知道我到乌柚来了。朱部长，你们乌柚没有东厂吧？&rdo;

朱芝笑笑，说：&ldo;还克格勃哩！您成大记者是名人，您一到乌柚，老百姓可是奔走相告！我们还没来得及组织群众夹道欢迎哩！&rdo;

朱芝虽是开玩笑，成鄂渝听着也是高兴。边聊边喝，不断有副县长敲门进来，手伸得老长：&ldo;啊呀呀，听说成大记者来了，那硬要敬杯酒。&rdo;

成鄂渝笑道：&ldo;李主任，朱部长，你们先发动干部，不会再发动群众吧？乌柚可有几十万群众啊！&rdo;

朱芝笑道：&ldo;我真没告诉他们。我早就说了，乌柚人民奔走相告，你只当玩笑！他们来敬酒，没有组织，都是自发的，自发的。&rdo;

成鄂渝哈哈大笑，道：&ldo;我搞了二十多年新闻，知道报道中说的所有群众自发行动，都是你们组织的。&rdo;

李济运半真半假道：&ldo;成大记者，您说这话，我觉得应罚酒一杯。您说什么你们官方，不太见外了吗？我们是一家人！您《中国法制时报》不也是官方的吗？中国还有民间报刊？&rdo;

成鄂渝道：&ldo;李主任厉害，说得在理。但是，你的官方同我的官方，不是一回事。&rdo;

李济运听出成鄂渝的傲慢，话说得却软中带硬：&ldo;成大记者，您是上级部门的记者，我们是基层。这一点觉悟，我们还是有的。但是，上级也得体谅下级啊！成大记者，这杯酒您得喝，就算我单独敬您！&rdo;

李济运不由分说，举杯朝成鄂渝碰了，自己一饮而尽。成鄂渝不好再说什么，也只得干了杯。李济运又说：&ldo;开句玩笑，老早就有个说法，领导就是服务，可搞服务的从来不是领导。悖论，悖论！但我看您成大记者，最关心我们乌柚，我不敢说您给我们服务了，您可要继续加强领导啊！&rdo;

成鄂渝听了这几句话，不禁有些飘飘然。又因酒性来了，说话就没了轻重：&ldo;说句实在话，我这几年写报道也少了。我们新闻界有句行话，小记者写报道，大记者写参考。&rdo;

李济运明知故问：&ldo;兄弟我没见识，什么参考？不是参考消息吧？&rdo;

成鄂渝笑道：&ldo;《内参》！&rdo;

李济运忙拱手：&ldo;向成大记者致敬！说句掏心窝的话，我们在基层做的，天不怕地不怕，就怕《内参》来电话。&rdo;

成鄂渝说：&ldo;《内参》来电话，什么意思？我也不懂了。&rdo;

朱芝笑道：&ldo;大记者们做事都不背地里弄人，写了《内参》都会打电话告诉我们。我们就去解释，说明情况。记者们都通情达理，说清楚了，《内参》就不上了。不然领导批示下来，麻烦就大了。轻则做检讨，重则丢官帽。&rdo;

成鄂渝说：&ldo;这倒是的。我没有十足把握，不会轻易写《内参》的。我一旦写了，天王老子说情也不行。记者得有记者的良知。&rdo;

&ldo;成大记者刚直、实在，我很佩服。&rdo;朱芝奉承几句，&ldo;成大记者，可以跟您照个相吗？&rdo;

成鄂渝笑道：&ldo;我是记者，又不是明星，照什么相！&rdo;

朱芝很真诚的样子：&ldo;我可是从来不追星的，只敬佩有真才实学的人。您不会不给面子吧？&rdo;

成鄂渝站了起来，说：&ldo;同美女照相，我求之不得。&rdo;

朱芝便走过去，站在成鄂渝身边。张弛忙举了相机，嘴里喊着茄子。朱芝说别太远了，人要取大些。李济运看出朱芝是在灌迷魂汤，也喊道：&ldo;不能只同美女照，我也照一个。&rdo;

李济运站过去，朱芝伸手要过张弛的相机，说：&ldo;我亲自来拍，不相信你的技术。&rdo;

桌上七八个人都要拍照，都是朱芝举着相机。成鄂渝过足了明星瘾，酒性慢慢开始发作，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。李济运望望朱芝，两人会意，见好就收。喝过团圆杯，朱芝说：&ldo;成大记者，您也辛苦。我安排弟兄们陪您泡泡澡也好，洗洗脚也好，放松放松吧。我同李主任不太方便陪，乌柚就这么大个地方。&rdo;

成鄂渝只知道挥手傻笑，嘴里不停地叫朱芝美女，说：&ldo;漓州十三个县市，我都多次跑过，只有乌柚县干部素质最高。像朱美女这样年轻漂亮的部长，莫说是漓州，全省全国都少见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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