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……他去了哪儿?&rdo;
&ldo;不知。&rdo;赵廉摇摇头,从塑料袋里拿了一盒牛奶递给他。
陈纹玉不接,喘着粗气叫道:&ldo;赵哥,赵哥!你把顾辙叫进来!你叫他进来!他定是知道的!&rdo;
&ldo;你别激动!我去叫就是了。&rdo;赵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被子,皱着眉跑了出去。
顾辙沉着脸走进来的时候,嗤笑了一声直接泼他冷水:&ldo;不用问我,我也不知道辕被送去了哪里。&rdo;
陈纹玉双手攥着面包,咬着唇不说话。
顾辙冷冷地望了一眼跟进来的赵廉,道:&ldo;能请你先出去下吗?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。&rdo;
赵廉到底不能违抗他,虽然有些担心,但还是掩了门站到了外面的走道上。
&ldo;你现在是不是舍不得辕了?&rdo;顾辙坐到赵廉的位子上,望着陈纹玉,表情又哭又笑地:&ldo;你重回顾家,我看你哪儿哪儿都不顺眼!可是辕、他疯了吧?居然真心地把你当做自己人!&rdo;
&ldo;你恨我们、要报复我们也是应该的!毕竟我妈妈确实伤害过你!我也是,背地里骂你吼你厌恶你,哪一件没干过!可他却何时欺侮过你?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吧!这三年多来,每每我俩吵闹,他哪一次不是护着你?我真是搞不懂,明明我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胞母弟弟,他却爱你比我还多!哈哈哈哈!爱?狗屁的爱!他才十几岁,懂什么!&rdo;
顾辙红着眼眶猛踹了一脚陈纹玉身下的床板,骂道:&ldo;可就为了这个狗屁玩意儿,他还非得把自己搭进去才甘心!你自己说说,你做的菜究竟有多t难吃!哈,只有他,为了能博你一点儿好感,为了你不完全推开他,甘愿当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被毒死的试菜员!你只知他吃完会刷牙,又知不知道他到底请过多少假!明明上吐下泻得那么厉害,还不肯住院,就为了晚上回去还能再见到你,就为了让你不起疑!&rdo;
&ldo;十三岁生日那天,他满心欢喜地等着你,想着你会给他送什么礼物,结果一整天你都不曾出现!晚上的时候,他还坚信你是在宿舍捣鼓惊喜,非要拉着我去学校找你,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你笑嘻嘻地和说室友说&lso;不回去,假装自己忘记了两少爷的生日就行了&rso;!你真该看看,他的表情变得多不可思议!更蠢的是,他当时还穿着你在前一年生日送的那条傻啦吧唧的红内裤!哈哈,笑死个人了!他居然还记着你说的话,难过不已地表示十三岁不是本命年了!驱邪?我呸!他分明是中了邪!&rdo;
&ldo;知道为什么我不再愿意和他待一块儿?上个课,书本上写满了你的名字!午饭时,再好吃的东西他都觉得索然无味!放了学,讨论的是你今晚做的什么菜!睡觉前,傻笑说你今天因为他多吃了一口就对他笑了!无时无刻!无时无刻!他跟我说的全是你!我真不想听啊,可是除了我他还能和谁说呢?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三番五次地找孙悦谈话?只是他错得厉害‐‐他不要孙悦把我带进这个圈子,可他自己却偏要走这条歪路!&rdo;
&ldo;我后来天天怂恿那些女生跟他表白,盼望着他能多接触接触异性。结果呢?他就只会冷冷地说他心有所属,问他是谁,他又不明言,却把你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!呵呵,就你,丢在人堆里能找的出来?&rdo;
顾辕气急反笑,咧着满口白牙骂道:&ldo;他背地里为你做了多少事啊!可面上还是只会淡淡地显得毫不在乎,傻!真傻!不怪你不信他的感情,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付了多少真心!&rdo;
&ldo;昨天晚上你走后,我求辕不要再傻了!只要跟父亲道歉,说是一时冲动、没有分清亲情和爱情,父亲、父亲一定不舍得狠怪他的!&rdo;顾辙盯着陈纹玉,发了疯地笑:&ldo;他不听、非不听!哈哈,狗屁的心意!你都走了,他的真心要表给谁看?给父亲吗?嘿,也是啊,他说的多么轰轰烈烈矢志不渝,要不是荒唐至极,没准儿父亲真能被感动呢!&rdo;
&ldo;可是他这会儿又没脑子了‐‐这家里头,除了对你温柔可亲,父亲该是个多狠的人呐!风雪飘摇的,就让辕跪在门外头,任他一言一语地请求理解!他啊,平时确实没什么表情,这大概是他脸色最丰富的一晚了吧!足足喊了两个小时,父亲才开了门,他还以为他打动父亲了呢,明明都冻得直抖索了,还开开心心地磕了一个头!&rdo;
&ldo;我那时被关在房里,正能从窗户望见,我都觉得他傻透了!但若这是他满意的结果……不曾想,他磕着头还没起,就来了一辆车,下来几个黑衣保镖要拽他!他不肯信,要反抗……且不说他比起那些保镖来身材瘦弱,单是跪着冻了两个小时也该浑身无力了吧!哈,他八成冻傻了,以为自己特能打呢,明明站都站不起来了,还想反手推开抓他的人,结果他们根本没留情,是真切把他打得动弹不得拖走的!&rdo;
抹干净脸上的眼泪,顾辙恨恨地啐了一口,望着他嗤笑:&ldo;我差点忘了,你从没进过辕租屋的房间吧?大概不知道他把你送他的相框挂出来了?就在他桌上,每天睡前都得看上许久。啧啧,你不知道那张照片……&rdo;
&ldo;你出去吧!&rdo;陈纹玉猛地吞下最后一口面包,左手扯着被子盖住头顶。
&ldo;难受了?听不下去了?&rdo;顾辙扑在床上扯开他的被子,右手使劲地捏着他的下颌,冷冷地与他对视:&ldo;你扪心自问,值得他这样为你吗?你还不稀罕?行啊,那你让他去死吧,就这样死了才好!&rdo;
&ldo;他又不会死!&rdo;陈纹玉不顾右手背上的回流肿胀,使劲想扒拉开顾辙的右手,血红血红的眼眶里却干涩得没有一点儿泪水:&ldo;变成这样是他自找的!我从没有逼过他!&rdo;
&ldo;事到如今你还能说这样的话?!&rdo;顾辙望了他一眼,不可置信地、又突然呵呵一笑:&ldo;你莫不是还觉得自己直得很?&rdo;
&ldo;我就算喜欢男的……也不会喜欢顾辕!&rdo;
&ldo;那你喜欢谁?你高中那个室友?&rdo;顾辙瞳孔缩了缩,松了右手,还没等陈纹玉喘口气就猛地对着他的脸扇了一巴掌:&ldo;给老子醒醒!辕走了,我还在!这辈子,只要辕还不肯放弃你,你就休想再有别人!&rdo;
赵廉这时急急地从门外闯了进来,颤着音道:&ldo;辙少爷,顾先生亲自来接你了!&rdo;
顾辙回头看了一眼门口,低头和陈纹玉说了最后一段话:&ldo;反正我一个人在顾家待着也没有意义,那就赌上我自己好了!哦,当然了,你大可以告知父亲我的意图,让他把我也送走!这样更好不是吗?你的复仇大计才算真正完美落幕!&rdo;
陈纹玉的舌头在内里舔了舔,见顾辙冷着脸出了门去,才虚脱地吐了口气,问赵廉道:&ldo;父亲来了?&rdo;
&ldo;嗯。&rdo;赵廉从床前柜子取了酒精棉花和消肿药,摇着头叹道:&ldo;他下手太狠了。&rdo;
&ldo;赵哥,我想见父亲,你能帮我吗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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