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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（第1页）

霍秋水双目黑眼圈更深，目光依然清明，寸头根根笔直朝天。精神劲儿足得不像一个一夜没睡的人。

他在上司面前一拍桌子，自信满满地说：&ldo;我就是要引蛇出洞!日升会那些小混蛋!只要他打电话去美国找宁日，我马上锁定电话的位置。你带人出警。一定能抓到他!说不定还能抓到宁日他外孙。毕竟小孩子有这样一拳致死的威力，想来也只有他们家了。&rdo;

田局长冷笑，在他面前开了火漆。摊开上面的尸检报告：&ldo;致命原因是肺部积水导致的窒息。不是拳头。&rdo;

&ldo;怎么可能?&rdo;子居一字一句地看，果然是溺水而亡。&ldo;是日升会捏造证据!一定是!&rdo;

&ldo;那你的证据呢?&rdo;

霍秋水并没有证据。他有的只是经验。

&ldo;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?&rdo;

田基一向有意把女儿田心嫁给他。现在是霍秋水不想娶，田心想嫁的状态。

现在看来，田基还是觉得不放心。这人眼里没有家人，只有自己。说什么要拉弟弟出泥沼也没见他跟弟弟搞好关系。常常是霍山扣送点小菜过来还得躲躲闪闪的，生怕这表哥看到直接抓了他回家关起来。

霍秋水一听，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：怎么又是这个?他尽可能冷静地分析：&ldo;你女儿，才六年级。&rdo;

&ldo;六年级怎么了?宁日还娶了个小他九岁的童养媳呢!事业有成，逍遥快活!人家过的，那才叫人生!我就是平平常常地生。人。嘻嘻嘻，生孩子的人。你家伙，也是生人。生人勿近的生人。&rdo;

田局长把桌面上大文件往他面前推。霍秋水低头一看，入目就是大红的宁字火漆。

&ldo;懂了吗?日升昌。人家当家亲笔信。&rdo;

田局长沉重地叹口气。&ldo;秋水，这件案子你别再管了。我们庙小，人家一泼水过来我们就是水漫金山寺。惹不起。&rdo;

这老油条!&ldo;那死者怎么办?&rdo;

田局长扯扯啤酒肚的皮带。轻描淡写地：&ldo;不过一个非亲非故的疯子。&rdo;

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是非亲非故四个字。安居岛哪个不是你的子民?是谁说警察要为人民服务，以打击犯罪为使命的?

他还记得刚进来的时候田局长很是看重他。&ldo;听说你拒绝做安王的保卫军。&rdo;

霍秋水啪一声军姿站好。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警察局：&ldo;是。男儿当志在四方，建功立业。&rdo;

田局长像是捡到了宝藏。拍着他后背连声说好。

当初也是重拳出击，破案几许。虽然如今也是。但是待得越久他越是发现，有一些案件，田局长是怎么也不会重视的。甚至可以说是一谈就翻脸。比如，涉及日升会的，比如，跟宁字有关的。

眼看着当初雄心壮志对他说小霍可是我们警局的新鲜血液啊，如今挺着个啤酒肚不到下午三点不上班的田局长。霍秋水嗤之以鼻。

田局长一抹脸上的肥油。耐着性子跟他这没大没小的区区警员解释：&ldo;小霍啊，你以为警局能人异士那么多，怎么就轮到我来做这个位置?&rdo;

他扶着桌子撑起肥胖的身子，指指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。&ldo;这个位置，你要是让霍二娘。让她在安王嘴边吹吹枕头风。这位子就是你的。&rdo;

说完，田局长又艰难坐回去。气喘吁吁地继续说：&ldo;可我知道你不会。你不屑。你牛。可你回不去。&rdo;

田局长指指他肚子上的伤疤。

霍秋水本是军人。奈何在那边安家几个妃子争斗，完全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指使的，在队里训练的时候&ldo;失手&rdo;射穿了他的胰脏。那边还谣传什么是日升昌做的。说什么胰脏谐音姨丈，也就是他二娘的丈夫安王。霍秋水都懒得跟他们解释霍二娘是他姑姑，不是小姨。他觉得在那边搞不成事情，谢绝了姑父的建议，伤好之后调职到这个他牵挂的小小岛屿。连自个儿家里有什么人都不与人说。

没想到，天下之大，还是躲不过官僚主义裙带关系。霍秋水不断办案，做出成绩证明自己。对田局长这些八面玲珑的玩意儿早已心生不服。听到这，也不过面无表情。

老油条对这死脑筋没辙。瘫在椅子上，当着他面儿打开文书。看完把信扔桌面。霍秋水瞥见那落款是宁安生，日升昌现任当家。

&ldo;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我该做什么。可惜聪明人就我一个。惹不起。我们惹不起。&rdo;

霍秋水一身正气：&ldo;我始终相信邪不能胜正。这一次找不到他们，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。&rdo;

田局长揉揉自己生痛的胃，提醒自己哪个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。这就是比较极端而已。

&ldo;假设，假设被你一锅端了日升会。然后呢?安居岛会变成什么样?&rdo;

霍秋水脱口而出：&ldo;海晏河清，天下太平。&rdo;

天真，无畏写在霍秋水稚嫩的脸上。

田局长那个心累啊。又揉了一下啤酒肚。&ldo;你知道西街吗?&rdo;

西街是日升会黄色产业的集中地，按摩洗浴中心，还美其名曰人间天堂。本质上就是一个鸡窝。

田局长顿了顿又说：&ldo;西街要是没有日升会，现在还是人间炼狱。无辜可怜的女子啊!放弃尊严出卖肉体，赚得三个钱，一个被抢，一个被劫，剩下自己的身体还要上交警察叔叔。你现在去看看西街。三年，整整三年，犯罪率为零!全市最低，没有之一。你可以做到吗警察可以做到吗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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