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信宫中,程姓家人子程灵芸等了近一下午,加一晚上,却什么回复也没有等到。
仿佛,昨日她不曾说通长信宫宫门前,值守着的张姓侍卫帮她跑一趟掖庭,找她的贴身宫女以前的好姐妹彩碧过来,再以利诱惑彩碧帮她走一趟甘露宫,传几句话给赵美人一般。
等待最是让人难熬,特别是这个等待,还寄托了程灵芸沉淀了三年后的希冀,那等啊等的滋味儿,真真是——
抓心挠肝呐!
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,程灵芸愣是半会儿也没迷瞪过去,熬油般撑到次日朝食时,程灵芸实在是熬不住了,匆匆用罢朝食后,便从自己住的主殿里面出了来。
莲步轻移,缓缓地踱到了长信宫的宫门口后,程灵芸从正在宫门口值守着的两位侍卫中随意找了一位后,便不太熟练,有些生硬地哀求了起来:“吕侍卫,你今日下了差儿后,帮我跑一趟掖庭吧?去找那个彩碧,帮我转告她我让她来这儿一趟,就行了。”
宫里没有秘密,更何况,截止到目前为止,玉蔻是拓跋勰后宫之中唯一名副其实的女人,就更是惹人注目了。
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玉蔻昨日让人杖打了那位、为程灵芸传话的绿装宫女的事情,当然不可能瞒得住。
更何况,玉蔻也没有想过要瞒,一点儿遮掩也没让人做……
吕侍卫他们这种男人,虽然不及宫女嬷嬷们那样天性喜欢跑去看热闹,听热闹,但玉蔻让人杖打了一位绿装宫女的事情,可是今日后宫中人谈论最多的话题。
吕侍卫他们又不是聋子,还是习武之人,耳聪目明,能不听说此事?
也就长信宫、长宁宫里的那些人,被人囚禁着,就如耳朵被人堵上了,才什么都不清楚。
还求他帮她去跑一趟掖庭就行了,这一趟儿他可不敢跑,不然,万一赵美人知晓后,迁怒于他,怎么办?
思及此,吕侍卫皱着眉头摆了摆手,没好气地赶人:“去去去!”
之前程灵芸请动了的张姓侍卫,是个腼腆的年轻小伙子,而且吧,小伙子常常来长信宫这里当差,也时不时地,能够自宫门处遥遥地看见里面的程灵芸。
初初见面,他就对程灵芸一见钟情了。
不过他有自知之明,知道大王的女人他是肖想不得的,所以一直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思,只在程灵芸搞什么小动作时,如果他当时在当差,就默默地装回瞎子,放她过关。
昨日,程灵芸求他帮忙跑一趟掖庭后,张侍卫很容易就答应了。
有张侍卫那万事好商量的态度在前,此时吕侍卫那仿佛赶苍蝇般嫌弃的态度,便让被张侍卫惯得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处境的程灵芸,心里有些不满了。
这还是个男人吗?
她不过是请他帮忙跑一趟掖庭而已,又不是什么难事儿,竟然都不肯!
程灵芸本身的性格,是个比较暴躁,藏不住情绪儿的人,和她表面娇小玲珑的长相一点儿也不相符。
心里不痛快了,她顿时就气得把吕侍卫一顿狂怼:“你什么意思啊?是不是看不起我?我不就是让你跑一趟掖庭吗,怎么了,难上天了?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了,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?”
怒气冲冲之下,程灵芸也不记得什么自己还有事情要求人,先把人给得罪了的话,就不太好再求人了的事情。
吕侍卫被程灵芸那直白的话,说得是一张年轻的清秀脸庞直冒红烟。
这,这程姓家人子说话,怎么如此不文雅?
“程淑女,你有什么事情啊,也不必让吕侍卫帮你跑趟掖庭,托人为你传话了。”就在吕侍卫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时,刘有胜忽然间带着一帮子年轻太监们,缓缓地走到了长信宫的宫门前后,拉长了音调儿阴阳怪气地说。
程灵芸她们几位家人子当初初到代国后,压根了连拓跋勰的面儿也没见着,就跟别提时常随侍在拓跋勰身边的刘德才,或者常常接刘德才的班儿当差的刘有胜了。
从未见过刘有胜,此时她闻声望向刘有胜后,便无法叫出刘有胜的姓,只能含糊道:“这位公公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?你昨儿个让人做了什么事情,你心里不清楚?”说着,刘有胜哼了一声后,冷冷地命令道:“去把长信宫和长宁宫里面的所有家人子都请出来,带去甘露宫交由赵美人发落!”
什么?
程灵芸惊得脸色陡变:“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等程淑女到了甘露宫后,自然就明白了。”
……
昨日夜里虽然和拓跋勰说开了心意,但因为之前两人早上已经胡闹过一回,夜里拓跋勰便忍着没有真的动玉蔻。
虽然,玉蔻其他的豆腐他是一点儿没少吃,但其劳累程度,和真正地亲密,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
于是今儿个,拓跋勰前去上朝后没多久,玉蔻也就起了。
没再一觉睡到日头高起。
梳洗穿戴好了,用罢了朝食后,玉蔻心情极好,忍不住地便想弹弹琴——和拓跋勰之间的那些甜蜜的事情,玉蔻不想说与旁的人听,但心里实在愉悦,如一汪即将满溢的湖水一般,需要倾泻——便让人帮她把琴案和那张古琴,自内殿里面搬了出来,摆去了甘露宫后面小花园里的一方四角凉亭中。
陆远小家伙瞧见玉蔻那边的动静,也倒腾着两条小短腿,巴巴地跑过去凑热闹。
坐在凉亭三周环状建制的长椅上,陆远把小身板趴在长椅的椅背上,听了会儿玉蔻的琴声后,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上,忍不住高兴地微笑起来:“阿母弹出来的琴声好好听啊,阿远听得心里觉得好开心,好开心!”
“小月也这么觉得,美人,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了啊?”
比如说,美人怀上了?
小月在心里暗搓搓地猜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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