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还未亮,风眠便驾驶着一辆马车,带领着一群人避开了繁忙的官道,悄悄地离开了益州城。
在远处的旷野之上,白术面色苍白如纸,静静地站在一处高地上,目光远眺着马车离去的方向。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眷恋,仿佛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带走了他生命中的一切。
“唉,如此放不下,又何必这么犟,为何不与她相认?下次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。”裴植站在白术身后,瞧着他那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白术没有说话,只是在看不到马车后转身离开了高地。
风玄彦注意到了蓝采薇心情的低落,但他也能猜到这与白术有关。然而,蓝采薇表现得异常平静,让他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才好。或许,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抚平她内心深处对白术不认她的悲伤。
当他们穿过益州的边境时,陆统领早已经率领着禁卫军在前方等待迎接。看到马车缓缓驶来,陆统领独自一人策马上前,来到风玄彦身旁,轻声说道:"风庄主。"
"有劳陆统领了。"风玄彦礼貌地回应道。他并没有询问陆统领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行程的,因为在他心中,很多事情已经不言自明。
陆统领随即调转马头,引领着马车前进,为他们指引离开益州的道路。没过多久,一行人便远离了益州城。
"姑娘,请多多保重。"在分别之际,陆统领特别向马车上的蓝采薇辞别。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惋惜,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藏于心中。
蓝采薇看着他,轻轻地点了点头:“陆伯伯,请多多保重身体。”在知晓众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,蓝采薇再次凝视着他,心中不禁涌起层层疑惑。对于这些被编入禁卫军的前蓝家军成员们,她实在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。
“你是不是还在想白术的事情呢?”路上,风玄彦默默地观察着蓝采薇,见她手持书本陷入长时间的沉默,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“他的事情,不是已经非常清楚明了了吗!”蓝采薇索性放下手中的杂记,抬起头来直视风玄彦的眼睛说道,“他正着手布一盘大棋,却并不希望我卷入其中。明明知道我在京都等待了他如此之久,但始终不肯现身,甚至连丝毫消息也不愿透露给我。”
“那么,你是否怨恨他?”这个问题其实他曾经询问过,但如今再次提及,似乎又多了一些别样的意味。
“或许应该怨恨吧,但又无法真正去怨恨他。”这恐怕便是蓝采薇此刻最为无奈的心境写照了。明明知晓自己的亲人身在何处,却无法与之相认;不能埋怨他们,内心深处却又夹杂着一丝心疼之情。
风玄彦听懂了蓝采薇话里的意思,知道她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,心中不由涌起几分怜惜之情。她活得如此通透,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借口和退路。他轻声说道:“无论他想要做什么,无论他有何种理由,将你独自留在京都多年都是不争的事实。你无需过于替他考虑,下次若再遇见他,想骂就尽情地骂吧,他理应承受这些。”
蓝采薇被风玄彦的话逗得轻笑出声,语气带着一丝调侃:“庄主何时学会这般哄人了?”
风玄彦听到“庄主”这个称呼,眉头微微一皱,他起身坐到蓝采薇身旁,身体向前倾,凑近她的脸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问道:“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称呼我吗?”蓝采薇微微一愣,对于他突然的靠近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抗拒或不适,这种亲昵的举动似乎已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和习惯。
然而,当涉及到对他的称呼时,她确实没有深思熟虑过。她犹豫了一下,轻声吐出两个字:“玄彦?”或许是因为还不太习惯,叫出口时竟带着些许羞涩和不自然。
风玄彦静静地凝视着她,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他喜欢听她用这个亲昵的称呼唤他,但同时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小心翼翼。他决定给她一些时间去适应,毕竟这也是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标志。“嗯,不错。”
看着风玄彦得意洋洋的样子,蓝采薇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想要捉弄他的念头:“那么,你打算一直称呼我为蓝姑娘吗?”风玄彦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,微微一笑,轻轻摇了摇头,然后抬起手,亲昵地将蓝采薇额前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。
“其实,我曾经想过叫你薇儿,但又担心这样的称呼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听到,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所以,以后我就叫你阿芷吧,你觉得怎么样?”风玄彦温柔的声音在蓝采薇耳边响起,近在咫尺的他英俊非凡,令蓝采薇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,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。她羞涩地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
风玄彦见她如此娇羞可爱,心中更是情愫涌动,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白术的身份比较特殊,风玄彦并没有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孟家,只是派人传话给他的舅舅,让他无需为朔风楼的事情忧心。随后,风玄彦带着蓝采薇直接回了风月庄,并没有再次前往凉城。
再回风月庄时,蓝采薇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和微妙,仿佛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。尽管仅仅过去了几个月的时光,上次离开的时候,她从未预料到自己会再次踏上这个地方。
风瑶早已守候在山庄门前,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,显得有些百无聊赖。当她远远地看到风玄彦一行人的身影时,便迫不及待地奔跑过来,口中呼喊着:"师父~白姐姐~"
风玄彦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,似乎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、产生了免疫力。然而,风眠听到风瑶的叫声却不禁笑出声来,他说道:"这丫头还是老样子啊!把她留在庄里这么长时间,肯定是憋得慌了。"
蓝采薇见到风瑶也感到十分亲切,与天真无邪的风瑶在一起,她无需时刻保持警惕,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,整个人都能得到极大的放松。尤其是在经历了那场可怕的疫病之后,再次看到风瑶,她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“她若能一直如此,也挺好。”
风玄彦听到这话后,倒是很自然地朝着蓝采薇看了一眼,接着又抬头看向正在快速奔跑而来的风瑶,突然之间感觉到这位平时比较活泼好动、喜欢打闹的徒弟看起来也是蛮顺眼的。
似乎想起了什么,风玄彦开口对着风眠说道:“含杏院那边都收拾好了没有?”
风眠连忙回答道:“师父您放心吧!早就有消息传回来,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”
听到这样的答复之后,风玄彦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,并且不再继续说话。
就在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,风瑶已经来到了大家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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