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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，您看那是什么？”

伊泄心顺着重明的目光看去，见远方竟然出现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，火焰在冰冷的荒原上灼灼燃烧，本来只是一点，后来逐渐变多，星星点点围成一个圈，转动着，似乎是一群人在载歌载舞。

“我们快去看看！”重明激动极了，伊泄心却觉得不妥当：“荒原上怎么会出现火焰？万一是骗术呢？我们不能冒险。”

重明觉得伊泄心不可思议，他说：“大人，别开玩笑了，您也说了，这里是工垂人的地方，那么在黑夜中点火的就只能是工垂人，他们如果祭祀，当然要点火，东海上的人们祭祀，不也是如此吗？”

对此，伊泄心无话可说，更何况他打心底希望一探究竟，于是两人加快脚步向着火光方向走去。本以为那里是一片平原，不想到了近处才发现是一片草地，和人不相上下的草密密匝匝地生长，阻碍着人的视线。在高处看到的清晰的火焰现在被草丛挡住，看不真切，只看到草地上方的空气变成了熏红色，袅袅白烟顺着空气而上。

两人的脚步放轻了，重明低声问：“我们直接上去打招呼吗？”

还没等伊泄心回答，火光忽然消失了，他们立刻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。重明差点惊叫，还好伊泄心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。等到伊泄心终于放心放开重明的时候，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，一抬头，看到了满天星斗。

“已经黑夜了啊！”伊泄心感叹，他们方才走路的时候一直盯着火焰，世界仿佛不曾变暗，但此时忽而抬头，就看清楚了天空的变化——夕阳早已落山，昏沉的雾霭充塞着天空。

星子闪烁，好像珍宝，冷冷清清，他们站在旷野上看了一会儿，重明才问：“大人，火光呢？他们怎么消失了？”

“大概是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。”伊泄心沉吟着，不明白对方既然不希望他们到来，为何不出言阻止，而是直接一走了之。

“大人，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羞涩啊？不然为什么跑掉？”重明胡乱猜测。

伊泄心没有回应他，而是朝着高坡的方向走去。

“大人，我们要不要回到原来的地方等着大巫师？”重明的意见十分恳切，但是伊泄心却摇头：“你能找到方才的路吗？”重明张口结舌，回看来的方向，荒草灭径，四野昏暗，哪能找到方才的路？

“我们回不去了。“重明的声音有点哆嗦。

祭祀大神树

“先去那个山坡吧。”伊泄心吩咐，在被小小地质疑了一下后，他无奈地解释道：“站得高，我们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东西。”

夜色中，他们呼哧呼哧爬上了山坡，刚一转身，重明就发出了惊喜的叫声，这次伊泄心没阻止他，因为他自己也极为惊喜：火光再次出现了，就在距离刚才不远的地方。

“这次他们还会发现吗？”重明一边走，一边轻声说，不知是在和自己讲话，还是在问伊泄心。

“停下。”伊泄心忽然命令，重明不知所以地停下，伊泄心悄悄解释：“我要用神师的步伐走上去，这样可以掩盖声音，你不要动，以免他们听见，等我回来。”说着，伊泄心屏息凝神，动用十二交止步，一步步往火光的方向走去。

仿佛是故意给他们出难题，这一次，火光仍然在荒草的那一边，伊泄心看不清楚，等他即将走到跟前，看个究竟的时候，火光再次熄灭，世界悄然无声。

重明跑过来和他汇合：“大人，他们又知道了！”

“怎么会？”伊泄心百思不得其解：“我明明已经用了神师的脚步，为什么他们还能听见？”

重明一个哆嗦：“他们……该不会是鬼吧？”

“鬼神是族人的创造，我们不信这个。”伊泄心好笑地看了重明一眼，道：“但是他们很神奇，我们要提高警惕。”

此后发生的事情仿佛刚才的翻版，他们再次爬上山坡，再次远眺，再次看到了移动了的火光。但是这一次，他们没有马上动身：之前两次，他们分明就是被发现了，这一次再斗胆前往，结果会是如何？

但是最终，他们还是走了下去，僵硬的大地踩在脚下并不舒服，寒冷的夜风摩擦着人脸，但是他们无暇顾及。这一次，或许是幸运眷顾，他们走到很靠近的位置，仍然没被发现。

这是一个山坡的背阴面，这里生长着一片树林，树木稀疏。就在林地的中央，点燃着一团篝火，火焰的周围，载歌载舞着一群人，他们穿着兽皮似的东西，面容白皙，女子的头上带着鲜红的小果子和鲜花，男人的长发没有扎起来，披散在肩膀上。这群人无一例外的俊美，正像是美丽的首生儿女。

“工垂人……”伊泄心喃喃，没等他再说什么，一支箭就朝着他的面门扑来，伊泄心眼疾手快，侧身躲过，同时将重明按在地上。

他们还没有下一步动作，肩膀就被人按住，好几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大喊：“不许动！”这些人操着很生硬的通行语，说的很是不好听，伊泄心不由想到：这些年来，这说不定是他们第一次说这样的话。

僵硬的声音还在继续，说话的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发音刚被人诟病了，他说：“你们三番两次打断我们的祭祀，要干什么？”

重明大喊：“你们每次都消失，要干什么？”

说话的人很生气：“我们本来在祭祀，你们却过来打扰，我们只好避开。”

这么说，对方并无恶意。伊泄心意识到这一点，立刻道：“我们无心打扰，不过是迷路的人，想要找个地方过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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