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的雨载着寒凉之气倾泻而下。
大雨滂沱,谢昭昭却无遮无挡的在其中奔跑。
雨浇在身上,背部的伤口被冲的泛白,麻木了疼痛。
谢昭昭却毫不在乎的继续朝着太傅府回去。
她要去找慕瑾之,让他告诉自己哥哥被俘的敌营地点!
她也曾与谢毅上过战场,只要知道哥哥在何处,自己一定可以救他回来!
书房外,谢昭昭正欲敲门,便听屋内慕瑾之的声音响起:“谢云韬被俘半月,如今虽已自尽.....
自尽两个字犹如惊雷在耳畔乍响。
谢昭昭一脚踹开门走进来,看着慕瑾之,面色惨白。
慕瑾之看着她,一脸怒气:“谁给你的胆子闯我的书房?!”
谢昭昭只是握着拳头:“你说谁自尽?!”
闻言,慕瑾之默了瞬,才开口:“你哥哥,谢家长子谢云韬。”
一下子,眼泪涌了出来。
谢昭昭紧咬着牙将眼泪强逼回去,后背的疼痛蔓延到心间,刺骨嗟磨。
她不敢信,走前还对自己说很快回来的哥哥,怎么就死了?!
慕瑾之看了眼这般的她,眼中不见丝毫怜悯:“谢云韬已下葬,你别再无理取闹。
听到这句话,谢昭昭浑身一颤,转身就要朝外跑。
“站住!”慕瑾之呵斥住她,厉声直,“谢云韬被俘半月才自尽,皇上已怀疑谢家通敌。你莫要再给谢家添乱!”
谢昭昭脚步一滞,心中一片悲凉。
谢家世代护国,只因被俘半月才自尽就要被怀疑叛国,真不知是可笑还是荒唐
谢昭昭看向皇城的方向,心中悲郁无法纾解。
良久,她平复了心绪才出了太傅府。
不知何时,外面雨幕已歇。
太阳冒出了头,带来光亮。
可谢昭昭站在府门外十几丈外,看着昨夜还什么都没有的将军府门庭,在一夜之间挂满了素缟。
她的目光落回到一身铠甲站在门口的谢毅身上。
爹爹他,好像一下老了十岁。
谢昭昭心中锥心般难受。
秋风将白幡吹起,一整日,前来谢府吊唁的人屈指可数。
天色渐暗,谢昭昭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府前的萧瑟,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原地。
若自己与爹爹还有哥哥一同出征,或慕哥哥就不会被俘,也就不会死....
可自己却因为慕瑾之留在了京,甚至大婚那日被他折辱,丢尽了谢家的颜面!
十九年来,从未有过的悔恨、悲愤和自责占据了她整颗心。
谢家儿女流血不流泪,可她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汹涌而出。
谢昭昭咬着牙不肯哭出声来,执拗着最后一点点谢家人的骨气。
夜幕,她看着谢毅被柳馥兰搀扶进了府,才转身离去。
从不信佛的她徒步来到齐云寺,替谢云韬点了盏长明灯。
她不能进去将军府,只能对着佛祖重重的磕了个头,祈求来世再与谢云韬做兄妹
谢昭昭缓缓起身,长袖拂过一旁的签简,一只签从横倒的签筒中落在了她的脚边
只见上面血红字体刺眼:“一心勒马向前去,难渡江头独木桥。”
下下签。
谢昭昭紧攥着,在原地站了慕久才转身离去。
背影在烛火映照下不断拉长,而后慢慢消失在黑暗.....
次日一早,谢昭昭踏入慕太傅的院子时,慕瑾之刚好请安出来。
他看着谢昭昭身上如同在谢家时的素衣劲装,心中莫名升起丝不悦,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离开。
谢昭昭苦笑一声,径直踏入慕太傅的书房,然后跪了下来。
“谢家女儿谢昭昭,自请下堂。
闻言,慕太傅明显一怔,却很快敛了情绪,说出的话,让人心凉。
“慕家从来,只有亡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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