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夭听完这句话,眼底激动之色渐平,喃喃低念。
“大义而亡...”
这么说,会不会是这次北上,聂礼会为家国战死?
聂混看她垂着眼,似是陷入了沉思,不由抬手将她揽进怀里,安抚的捏了捏她肩臂。
“别多想,历劫便是如此,我们不可多加干涉,毕竟早晚,他都是要渡完劫,才能顺利归位的。”
白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只是,她心里多少有些感慨。
神仙历劫,很多结局都是凄苦悲凉,痛苦万分。
师父能为大义而亡,功德圆满,已是幸事。
想通这一点,白夭缓解了情绪,浅笑颔首。
聂礼和聂勋启程那日,聂公馆上上下下亲自将人送到门外。
白夭看着聂礼蹲下身,将孩子们一一搂到怀里抱了抱,他温俊儒雅眉眼柔和,看的她眼眶一热,心底发酸。
“二哥要保重身体,平安归来。”
聂礼听到来自她的关心,似乎有些意外,不过也只是一瞬,便含笑欣慰颔首。
“好,放心。”
白夭眼梢浅弯,没再多说。
聂混笑睨她一眼,接着与聂礼说道,“一有时间,我跟夭夭便会去看你,诸事安康。”
聂礼点点头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又看了眼白夭,垂眼含笑与几个小家伙告别。
“二伯走了,你们要听话,等二伯回来,会给你们几个带礼物。”
三个小家伙连带聂修,齐齐昂着头,异口同声回话。
“好,二伯一路顺风。”
那边聂勋已经跟顾珮妤低声说完话,过来揉了揉儿子的发顶,沉声交代他。
“听你母亲的话,不许闯祸。”
聂修小脸儿一正,站了个军礼,“是,父亲!”
聂勋眼底笑意一闪而过,与聂礼对视一眼,两人并肩而立,齐齐向聂大帅行了军礼,随后在众人的注目下,上了车。
漆黑的大头洋车被列队的兵马渐渐掩住,白夭看着这一幕,心下似乎已经感知到,下一次再见,很可能,就是一场阔别千年的重逢了。
没有太多的遗憾,反倒是对提前预见的重逢,而心生忐忑紧张。
不知道师父到时候,会不会气的责骂她。
一定会的,虽然过去玄龙曾告诉过她,师父收她为徒,本便是有所图的,但那么多年的师徒情分,已经胜似父女,她也绝对相信,她幻灭那时,师父的悲痛欲绝也是发自内心的。
直到大军的尾队也彻底在视线里消失,聂大帅揉了揉鼻骨,长叹一声。
“行了,回吧。”
众人才陆续上车回返。
当晚,白夭洗漱完出来,便没在屋里瞧见聂混的身影。
她眼睫微动,踱步走到窗边,庭院内的院墙灯亮着,聂混正立在蔷薇花壁前,身旁两步远,立着的蓝裳羽衣人影,正是许久不见的鹿蜀。
她静静看着这一幕,不自觉便靠在窗前,有些走神。
聂混似有感应,缓缓偏头掀起眼帘,两人一个在楼上,一个立在院中,隔着玻璃窗对视,谁都没有躲闪。
听完鹿蜀的话,聂混眼睫微动,声线清凉。
“到底是高估了他们。”
鹿蜀揣着手,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向楼上撇了一眼,眼帘温静低垂。
“此事从头至尾,我龙族已经仁至义尽,没法将魔君封犀彻底诛灭,实则也与我龙族不大相干了,眼下魔君封犀元神又碎,重封在荒芜海,怕是千百年内,都难再引他出来,帝神,魔域那边,我们是不是...”
既然龙族已经占领了魔域,那屠灭那些魔物,也算是利己利公。
唯有如此,他日魔君封犀若有机遇再次复生,魔域已屠尽,魔物也无法再兴风作浪,为祸人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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