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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章 第 13 章（第1页）
得亏尚煦帮了两趟，尹粼才能赶在晚餐前离校，回一趟市区。
公交一路蜿蜒，一直驶到警察局门口。
警局里很安静，只有警察们“哒哒哒”鞋底叩地的回音。一有人经过尹粼，都会有意无意地朝他瞥一眼。
如果不是他身上校服整洁，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，还背个硕大的书包，警察叔叔大概率要怀疑这是个打架被抓进来的不良少年。
“久等啦，尹粼。”尚逐明一身警服笔挺，从房间外走进来。
“明叔。”尹粼点头，“我爸呢？”
“快了，你也别一直站着。”尚逐明笑着拉开一张椅子，拍拍椅背示意他坐下，然后走出房间。
屁股刚沾上海绵坐垫，他就透过玻璃隔板，看到尹元从那扇门里出来。
尹元相貌还不算老，但显憔悴，两眼无神，胡子没刮。头发一撮撇过一撮，有些凌乱。
看到尹粼的一瞬间，他的眼睛才有了点光。
尹粼想不起自己多久没来看父亲了。
他爸开贷保公司摊上一案子，目前还在刑拘，未有定罪。明叔说大概率是被诬陷，他会尽力查个水落石出。
妈妈很早就远嫁国外，尹粼就从高一起一直住校，把学校当老窝一样。
廖正忠关心他，让他没事多上市区走走。他答应着，也没真去逛，最多也就上后街买点日用品吃个饭。
“可以，还能想起你爸。”尹元拖过椅子坐下，声音低沉沙哑。
“不然呢，还能想起谁？”
尹粼看着他，就有些鼻酸。
爷俩相对无言，还爱板着脸，平时就一副谁也不看谁的样子，现在还是一样。
尹元叹气：“时间不多，想说什么说吧。”
说什么呢？
说他连任了会长？还是说他又拿了班级第一，可惜没拿年级第一？还是说他遇到了一个刺头转学生，但他其实没看上去那么不讲理？
千万思绪过了一遍脑，想说的太多反而没什么可说，最后他道：“你自己保重，我等你出来。”
尹元有些出神，凝视了儿子很久，好像不好好看着，就会忘了他长什么样似的。
“多像啊……”他说。
尹粼抬起视线，直视他爸。灯光很亮，照得两人都苍白。
“越来越像你妈了。”尹元眼泛泪光，比以往多了点笑意，“要是跟她走，你现在不知道多风光。”
尹粼常常觉得，他爸其实还爱他妈。他妈刚走时也天天给他来电话，关心他爸有没有好好过日子。
但就是走了。大人们常常矛盾又别扭，他有时候也不那么明白。
尹粼说：“我不去，我要高考，去北京。”
“哎，没说一定要现在去。”尹元从靠背上直起身，掰算着手指，“交换生、研究生，随便什么形式，去英国留个学，回来就不一样了。你妈在那边还能照应你，这比跟着我强多了。”
比跟着他强多了。这句话尹粼能听得耳朵起茧。
……
“喂，臭小子想起打电话了啊？”尚逐明的声音忽然在警局里响起。
警局里静，还有扩音效果。
“您不是忙么，还惦记什么电话……”
尚煦蹲在宿舍厕所里，一手举着手机，一手举着钱袋子：“商量个事儿呗。”
“说！”尚逐明的声音能从听筒里泄出来。
天快黑了，尚煦傍晚帮完尹粼就回了宿舍，现在还要赶紧打完电话去参加晚自习。
“就……那啥……”
但就是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。
“那个……啊对了，你之前是不是说过，段阿姨的儿子在海中啊？”
……
他拍了自己脑袋。想说的压根不是这个。
那边静了一下。他提了段阿姨，老尚好像很意外。“啊，是啊，比你小几个月。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好好照顾弟弟？你有没有听进去？”
尚煦：“？？？”
是好好照顾弟弟？还是好好照顾尹粼？
尹粼……弟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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