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许晓雯……&rdo;周立玮翻翻眼睛,回想起三周前在昆明的那次见面,然后他摇摇头,颇为感慨地说道,&ldo;她现在已经是哈摩族的圣女了,世事变化,真是难以预料。&rdo;
罗飞的心中隐隐一痛,是的,从许晓雯打开苦难信札的那一刻起,她今后的命运便注定走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&ldo;世事?&rdo;岳东北不屑地撇了撇嘴,&ldo;事在人为!罗警官,你如果觉得那女孩确实不错,那你就带她走嘛。什么族规、圣女的,只要出了这哈摩村寨,那就狗屁不是!许晓雯就是许晓雯。嘿嘿,如果真是这样,我的书中又可以增添一段浓墨重彩的爱情传奇了。&rdo;
罗飞开始还在专注地听着,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显然引起了他的反感。他皱了皱眉头:&ldo;行了,不说这个了。你们都准备一下,我们明天就离开。&rdo;
说完,他转过身,独自往屋外走去。
岳东北悻悻地咽了口唾沫,顺台阶岔开话题:&ldo;你……你现在去哪儿?&rdo;
&ldo;我有点事情要处理。&rdo;罗飞又恢复了冷静与威严的姿态,&ldo;你们都不要跟着我。&rdo;
罗飞会不会真的带许晓雯走呢?
经历了这许多后,其实哈摩人对于自己的历史一点也不了解。
圣女的存在只是为了他们的信仰而存在。
从屋子里出来后,罗飞绕开了村寨中心,从偏僻的小道往恐怖谷方向走去。这次他的目的地不再是那个山洞,而是矮山腰中的古墓地。
由于特殊的酸性土质,高大的乔木无法在墓地上生长,而几天前生长旺盛的&ldo;亡灵的血液&rdo;经不起那场山洪的蹂躏,现在已经是七零八落,残败不堪了。
那神秘力量的源泉究竟在哪里?
罗飞在古墓地上徘徊了许久,最后,他来到了墓地的外缘。这里生长着一棵粗壮的红豆杉,它枝叶茂密,郁郁葱葱,即使是施虐的山洪也未能夺去它盎然的生机。
杉树下,靠近树根的部位,有两个不起眼的土包。罗飞在土包前伫立着,满怀恭敬与庄重的心情‐‐根据李延晖生前的说法,李定国和雅库玛的尸骨最后正是被安葬在了这里。
相对整个墓地而言,此处是一个制高点。李定国从此将在这里安息,在他的脚下,还有数以千计的烈士亡灵在陪伴着他。
&ldo;宁死荒外,勿降也!&rdo;
他的一生终于以&ldo;死于荒外&rdo;的方式而结束,空留下壮志未酬的悲怀。
&ldo;我为天下人而战,天下却无一人助我。&rdo;
虽然时空已流转三百多年,但英雄临死前的嗟叹,似乎仍在恐怖谷一带悠然萦绕。
这是一种生不逢时的悲哀。即便是有万人难敌的骁勇,鬼神难测的计谋,然而兄弟相忌,盟友不援,最后又被自己的心腹部将出卖……天势已定,又岂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擎木而支?
而雅库玛的死则又是另外一种悲哀。在有些时候,坚守一个谎言比说出真相需要更大的付出和勇气。安密曾怀疑雅库玛和李延晖之间有了私情,这种猜测也不能说不对,只不过这私情与男女无关,这是两个家族间的私情,它跨越了时间的河流,也跨越了生死间的鸿沟。
罗飞花了很长的时间缅怀杉树下的死者,同时也在考虑着另外一些问题。
当他回到哈摩村寨的时候,天色已近黄昏。欢庆的族人也渐渐散去了,家家户户的房屋种开始冒出晚饭的炊烟。
罗飞没有回自己的住地,他向着圣女木屋的方向走去。在离开之前,他一定要单独见一见许晓雯,有些话还是要说的。
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,在罗飞以往的经历中并不多见。因为他自己心中仍很彷徨,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,也不知道这次见面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结果。
……
两天之后,罗飞三人回到了昆明。
丛林里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仍历历在目,此刻环顾着繁华的都市,不免让人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
三人找了个宾馆安歇下来,然后定好了第二天前往龙州的机票。长途的山地跋涉让大家都累得够戗。洗了个热水澡之后,周立玮和岳东北各自躺下,呼呼大睡。罗飞却不得空闲,他直奔精神病院,去解开心中的一些谜团。
刘医生接待了罗飞,谈起李延晖被治愈的事情,他的神色却有些尴尬。
&ldo;严格说起来,这是一起医疗事故,所以后来面对病人的询问时,我们只好含糊其辞。因为把他的病症治好的,并不是我们医生开的药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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