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不熟。&rdo;青衣男子走在她身前,淡淡道。
&ldo;那你是谁。&rdo;青止看着容桑仙域仙域外进不得的情钟,微微笑着摆摆手,步步跟着男子走去。此事一出,便是不想也知道,情钟胆小怯懦,若非爹授意,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跟着自己行走人间如此久。自己这二年行踪,怕是在爹那里一览无余。
&ldo;常轩。&rdo;常轩应一声:&ldo;你应当听过。&rdo;
青止轻捻了指头,将指尖纸屑擦去,淡笑道:&ldo;不曾听过,尊上常荃我倒是时常听闻。&rdo;话虽如此说,实则是逗他。听得教习先生时常提起,常氏父子,位列仙界上十三仙,尤其常轩上仙,琴技冠压天下。
&ldo;嗯。&rdo;常轩再应一声,再无言语。
&ldo;仙界灵气浓郁,与我冥界体内经脉多有冲突,你若不放我走,就要劳烦上仙多给我些护身的东西。&rdo;
&ldo;怕了?&rdo;常轩回头看了她一眼:&ldo;赫连尊上要我收你为徒,我本是不愿;你既也不愿,不如你回绝了赫连尊上。&rdo;
青止抿了嘴角,眼底笑的深沉:&ldo;若真是收徒,我愿。&rdo;上仙之徒并非谁人都可做得,增进修为不说,便是能以鬼罗之力修得仙界仙术,也大有裨益。到嘴的鸭子,没有不吃之理。
&ldo;常轩上仙有几个徒儿。&rdo;青止赶上前去与他并肩走着,双手背在身后探身问道。
&ldo;我不收弟子。&rdo;常轩叹了口气,斜眼看她,眼底挑着轻笑:&ldo;只有你一个。&rdo;
&ldo;上仙与任何人都如此自来熟吗。&rdo;青止看着他眼底毫无温度的笑意,知道对方不过是敷衍自己几句罢了;已是上仙之位,却不曾收过弟子,便是此次爹所托之言,自己这少尊主怕是在这男子心底也只是认诺忠事,愿与不愿,怕是不由得他。回了身子走在他前面:&ldo;上仙若是不愿与人亲近,就莫要多言了;我看着不舒服,上仙也不舒服。&rdo;
&ldo;我曾见过上仙一面,不知上仙可还有印象。&rdo;青止淡笑道:&ldo;曾经的天界盛宴,我幼时去过,上仙风姿卓绝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常轩听后未收笑意,看着眼前女子,鹅黄袖衫随微风轻拂,长发及腰,若要说刚刚见她时脸庞精致,倒是清秀来的更贴切些,桃花眼像极了一汪池水。这样清秀的脸,他看了七千年。
&ldo;莫要看着我身后,看路。&rdo;青止回头时正看着他笑看自己,微皱眉言了一句,她看着愈来愈近的容桑仙域仙殿,道:&ldo;我平日里最爱察言观色,上仙一举一动,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。你眼里笑意多是漠然,既然上仙对我不喜,我也不喜用那热脸去浸凉水。你收我为徒,我安分不扰,只管修习仙术,如何?&rdo;
常轩突然在她身后看不见处摇头轻笑,嘴角轻佻:&ldo;是赫连前辈亲自拜托我,也曾对我有恩,我便没有拒绝之理。&rdo;顿了顿又道:&ldo;只是做我的弟子,有一事你可莫再做。&rdo;
&ldo;何事。&rdo;青止回身倒走看他,暖阳照得面容温柔了许多。
常轩挑眉,眼底笑得轻快:&ldo;如今日一般从那洞里爬出来的事情,你可莫再做了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
&ldo;第二,我只许你称我为师父,不许直称姓名。&rdo;常轩看着立在原地的青止,在她身前举起她的手掌,伸直了她的第一根手指;笑道:&ldo;第三,师父说要弟子做何事,绝无二话。&rdo;
青止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指被他手指轻扶,只抬头淡笑看他,反手伸直了他三根手指:&ldo;若是要□□我这弟子,第一,你须真有那等本事;第二,你须得在大局面前护着我这弟子;第三,我不做同流合污之事。&rdo;
&ldo;如此,我才不吃亏。&rdo;青止衣袂飘然,腰间玉环叮当,合着远处容桑仙域悠长的无根仙铃,点滴于心。
是一见在花开日,才一见似花开时。
你我几许笑,落笔是寻常
你我几许笑,落笔是寻常青止坐在殿内案几前磨着那干硬的墨块,看着窗台赋红鸟叹气,若是再这样继续抄书背书的话,自己怕定要与常轩理论一番了。
本来以为留在容桑仙域应有更多时候拿着瑶草,补补修为,最不济也要修习些仙术。可是看着这纸上日复一日的经文,算算日子,已有半个月的时日里除了抄书,便是为他做饭。想要偷学他的修炼都难于登天,他在时只是看书或看着自己,聊些话语;不在时却寻不到他去了何处。青止握着笔杆的手微微用力,将那笔杆生生握得凹了下去。若再这样下去,她青止岂不是一辈子要当一个全然不上道的鬼妖;便是她修为不浅,但是和鬼仙相比,横算竖算都决然不在一个层面。
不行!青止抖的一个精神,猛的拍案而起。这瑶草,还是自己偷了罢。无人知晓,便越早越好!
&ldo;不过才日上一尺,就这么有精神。&rdo;常轩斜眼看了看万年古木凿成的桌子:&ldo;饭可做好了?&rdo;
&ldo;吃吃吃。&rdo;青止抿着笑意咬牙切齿:&ldo;您一上仙不正儿八经修炼,天天跑我这蹭吃蹭喝悠哉悠哉找乐子。&rdo;
&ldo;是吗。&rdo;常轩挑挑眉,夹一筷子梨酥:&ldo;你如何不说你蹭住蹭我这修为。&rdo;
&ldo;住你屋子床了?&rdo;青止淡笑间硬是顶了回去,递过碗去。
不过半个月,也是让她看摸清了自己这师父的本性,好说歹说是与她爹一般,顺着毛摸才好使。那句&ldo;不喜与人亲近&rdo;的话语,是她眼拙多言。
&ldo;今日暖风和然,中午想吃那日的梅花饭了,记得做。&rdo;常轩看着她收拾碗筷,细斯慢理的说道,言语间尽是一种师父放了话,弟子要做的气派。
&ldo;没有。&rdo;青止收了嘴角,将碗筷收的叮当作响,这是春末你让我上哪里去寻这梅花。
&ldo;前些日子东楠仙人送了些来,都是自己养的。&rdo;常轩抖抖袖子低头笑道:&ldo;我多要了些,过会儿托人送来,中午便吃这个了。&rdo;东楠那清冷性子,肯与自己些自养的贵中梅,怎可不多要些?说罢,哪里肯管青止在背后捏着他只吃了几口的碗沿气笑看他,兀自走出殿园。脸上翘难以平复的嘴角着实让路上遇着的九师弟惊出一身冷汗。
&ldo;常轩,你最近又有何事。&rdo;若说他这师兄平日里待人疏远,偏偏这笑意真是愈发的好看;从殿内如此出来,可别是把青止姑娘又气着了。想着此番,冀华然抬腿便想回身远离这二人之事。当初不过那青止姑娘来了半日,就平白在这容桑仙域生了不少鸡飞狗跳之事,偏偏此二人皆不是什么善茬,秉着&ldo;窝里斗私事,窝外无亲人&rdo;的原则,便是二人闹个天翻地覆,到了最后总是一致气着外人。
这已有半月了,常轩素来只与青止姑娘亲近,也爱逗弄那青止姑娘,师徒二人可别又吵架了。
&ldo;无事。&rdo;常轩想了想,嘴角又开始往上翘:&ldo;那难顽弟子说今日有梅花饭。&rdo;
&ldo;真的?&rdo;冀华然收了脚步,看着兀自远去的常轩,心里盘算打的簌簌作响,青止姑娘虽然脾气不太好,这手艺却是容桑仙域一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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