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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（第1页）

&ldo;不行，月儿，&rdo;他把手中的钥匙塞了回去，脸上勉强笑着，&ldo;我不能这样做，我暂不会离开冯家的。&rdo;

&ldo;嘿，你这个死脑筋，&rdo;月儿生气地拧着一下他的手臂，&ldo;这有什么关系，你是我的阿诚哥啊，我们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啊？！&rdo;

&ldo;不行就是不行。&rdo;阿诚还是一口回绝。

两人在摄影棚外吵，引来不少正忙着收拾物械的工作人员的目光。

&ldo;我以为你会……高兴的。&rdo;月儿眼眶儿红了，一脸的委屈。

阿诚不由心痛，拖过月儿的手，两人步出电影公司，在微薄夜色的商业街上慢慢踱步。

霓虹斑驳闪烁，在平整的砖板路上划下一道道杂乱的光痕。

不时有各色人影擦身而过，浓郁的香气，艳红的薄唇，软糯的调笑，&ldo;喀喀&rdo;做响的皮鞋声，由近至远，又由远至近；偶尔走过披着制服而坦胸露肚的洋海员，高举酒瓶，嘴中咕囔着谁也听不懂的曲调，吵吵闹闹地缓缓离远。更多的是伸到面前瘦如枯枝的手，呆滞无光的眼神：&ldo;少爷小姐，给些糊口钿吧。&rdo;

如此光怪陆离的世界，本该离他们有多远？

两人无声地走完一段路。

&ldo;月儿，我现在不会离开少爷的，&rdo;阿诚终于开口说，&ldo;我还有阿三，不能不管他。&rdo;

&ldo;为什么，&rdo;月儿捏着手里的钥匙，眼里溢着未干的泪水，&ldo;冯少爷是个好人，他不会为难我们的，如果是阿三的话，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啊。&rdo;

&ldo;我知道，但是……&rdo;阿诚不知道该怎么说，他想说，不为什么，是我不想离开，可他怕她会问个不停，而这一切又无法解释。

月儿没有得到答案，突然被接过手中捏着的钥匙，阿诚对她微笑：&ldo;让我想一下好吗？&rdo;

总算笑开颜，却让眼睛里的泪珠儿滚落下来，阿诚连忙扯起袖管给她擦却被挡住。

&ldo;你啊……&rdo;瞪一眼这个傻瓜，拿出白丝绢递给他，让他小心地擦，恍然还是那个爱做梦的女孩儿，青衣素面，在远山衬映的碧空里对心上人单纯的微笑，只是从那里带来的安宁，会在这霓虹下分崩离析。

擦完泪，牵着手走，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：

&ldo;阿诚哥，他们要帮我改名字。&rdo;

&ldo;改名字？&rdo;

&ldo;导演说要叫个好听点的艺名，公司里给我起了，叫胡云梦，你说好不好听？&rdo;

&ldo;不好听，我还是觉得月儿比较好听哦。&rdo;

&ldo;可我觉得很好听啊，很像电影明星的名字呢。&rdo;

&ldo;你说好听就好听吧……&rdo;

&ldo;就是好听嘛……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渐渐远去的不只是声音，还有那被不夜都市的零乱灯光撕成碎片的身影，他们再也不用回头看，来时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。

公共租界，十同里一间看似已经倒闭的破旧旅馆门口，一个着青灰短衫的男子匆匆走来，他在进门之前谨慎地左右迅速瞄了几眼，然后立即拐入门内，把门从里关紧，倒插门栓。

登记柜台前有人伸出头朝他张望了一下，一语未吱，用手指点向幽暗的楼梯后即缩回木格子里放下布帘，里面算盘珠的拨打声。

所有窗户被厚实的布帘密封，空气很不好，夹杂着cháo湿的霉酸气，让来客不由直皱眉头，他未做停留，拿起挂在木格旁边铁钩上的油灯，小心地走上楼梯，楼梯长年失修，踩一步就&ldo;咯咯&rdo;作响，让人头皮发麻双腿发颤。

走廊里两旁各有三间门紧闭的房间，来客走到右侧居中一间，推门进去，屋内有电灯亮着，他一口吹熄手中的油灯把它挂在门外，举眼扫了一圈屋内的人后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
屋内除了有三个人外，还有几只厚木条封的箱子，用糙皮小心地包裹着。

&ldo;辛苦辛苦，各位能把东西运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啊！&rdo;来客伸手与屋内几人一一握手。

&ldo;哪里，如果没有你的相助，这批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到手啊！&rdo;屋内一锦衣人客气着。

&ldo;这是依言留下来的几箱，请你先查看一下。&rdo;

箱子被相继撬开，在灯光下，一支支驳壳枪，一杆杆步枪，一只只手雷泛着金属必有寒凉光芒，耀花了观者的眼睛。

&ldo;好好，&rdo;来客笑得合不拢嘴，&ldo;陈老板不亏是陈老板，真是讲信用啊！&rdo;

&ldo;当然！陈老板对合作良好的人向来是不亏待的。&rdo;锦衣人也笑着，从身边随从手中接过一只锦盒，双手捧到他面前。

&ldo;这个给先生的。半数是交易的酬金，半数是陈先生未能替先生完成心愿的补偿，请先生笑纳。&rdo;

&ldo;陈先生真是很客气啊！&rdo;不用打开箱子，他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，用手掂着那沉重的份量不由脸上泛光。

果然，盒盖一揭，十根金条亮灿灿地躺在红丝绒布上，朝它们未来的主人露出迷人的光辉。

&ldo;太好了，&rdo;接受者迫不急待地一把抓住锦盒，&ldo;谢谢陈老板的慷慨，希望今后还有合作机会哦。&rdo;

&ldo;当然当然，和先生合作果然愉快得很，陈先生也相当满意。&rdo;锦衣人淡然一笑：&ldo;既然事已完成，此地不宜久留，恕我们先走一步。&rdo;几人迅速走出房间，来客小心地尾随着他们，直至看到人都没有异常地消失在街头，才放心地重返房间，把所有箱子都一一封牢，然后跑到楼下的木格子前敲了几下，里面的布帘揭起，一张青灰的面孔凑在格子前。

&ldo;楼上的货替我找地方先放几天，喏，这个先给你，余下的事成后再付。&rdo;从口袋捏出一叠大票从木格子里伸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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